那天晚上,蕭明睿發信息告訴俞月,自己已經沒事放出來了,然後對瞿溪川的分析能力好一通誇。
什麼在XX點站定,西南方向四十五度角仰望,利用勾股定理,某某樓二層的監控能拍到整個作案過程。結果警察叔叔們過去一看,一分不差,這逼格不給滿分都對不起福爾摩斯。
吹得那叫一個天花亂墜,天上有地上沒的。俞月就當是聽一段評書樂嗬,聽困了就睡覺,頭陷進綢滑的枕頭裡,呼吸淺淺的。
晚安女孩,好夢。
凡是不好的的事,總想讓你晚點知道。
蕭明睿掛掉了電話。
俞月並沒有做成好夢,這副身體還殘留著原主人最深刻的記憶。
女孩說想成為驕傲的白天鵝,
父親卻隻願溺愛自卑的醜小鴨。
女孩說想高高地仰起長頸,
父親卻隻會撫摸彎在膝下的柔軟。
女孩說想成為王子得不到的野,
父親笑了,他說乖孩子,你應該當一個靜雅的白瓷瓶,用琴聲、衣服、孤獨、幻夢……精致地滋養著,長成像她母親一樣完美的女子。
女孩說,如果注定是這樣,她願為了父親與蕭家聯姻,至少那個男孩曾爬上牆頭為她摘一朵執拗的木槿花。
……
俞月掛著黑眼圈醒了,醒來後立馬把看望鄒勝提上日程。mmp,這夢也做得太曲折憋屈了吧,瞿雨月欺負瞿溪川其中的一個理由,居然是她妒忌瞿溪川的野性和自由,而她自己卻身負枷鎖?
這他媽是什麼破理由。我過得不快樂,你也彆想快樂?
二缺的腦回路,俞月懷疑自己會做這個夢,是不是六個核桃沒補足,腦袋缺氧了?
但如果不僅僅是夢,而是瞿雨月身體殘存的記憶的話······那瞿嘯林對瞿雨月的過度溺愛,總讓她聯想到《兒子與情人》中,極度缺乏安全感的母親對兒子保羅的愛。
如果真是這樣,對不起,她無法忍受。得趕緊找條退路——俞家,在書裡描寫是一個不亞於瞿家的存在,勢力範圍主要在海外,最近幾年受國外經濟危機的衝擊,慢慢將資產轉移到國內,成為隔壁C市新銳卻老派的新貴。
瞿雨月回到親生父親身邊,時間是在一年半後,正好是瞿嘯林回國後的兩個月。因為過戶的事情撕得很難看,時人紛紛嘲笑,說瞿雨月是一個驕橫過度並且胸大無腦的大小姐,放著瞿家這個清淨地不住,非要擠進俞家那個修羅場。
也許該考慮考慮,將回俞家的日期給提前了。俞家······怎樣才能和俞家人搭上關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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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俞月傷口需要換繃帶,進來她房裡的不是女傭,而是瞿溪川。
潔白的繃帶被藥水染得黃黃的、皺皺的、邊緣磨著細微的毛邊。
瞿溪川垂眸,用剪子一點一點剪掉打緊的結,把繃帶一圈一圈環開,露出裡麵粉色的肉。中間的皮膚幾天沒見到光了,是不健康的白色,與兩邊的皮膚區彆開,就好像一盒三色冰淇淋,涇渭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