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跑著,一個女生突然從前麵的隊伍摘出來,步子越跑越慢,直直地插在瞿溪川的旁邊,亂了整條隊伍。
俞月上下打量著她,單純可人一小白花,大驚,這不是女主楚雨蝶嗎?擺出一副正義凜然的樣子想乾什麼?
楚雪蝶微微喘著氣,麵部表情儘顯嚴肅:“溪川同學,等一下我想跟你聊聊。”
瞿溪川輕蔑地瞥了她一眼,沒說話。
楚雪蝶衝了個紅臉,憋著氣繼續說:“瞿溪川你彆想再逃,今天必須把話說清楚。”
說完,不再理他,步子加快噔噔噔,風一般跑回隊伍裡去了。
搞事情!搞事情!俞月的腦中警鐘大響,快步跑上前,側著臉觀察他的表情,斟酌問道:“你同學她......想找你談什麼事啊?”
瞿溪川對上她明亮如星子似的眼睛,即刻把臉移向另一邊,悶著氣說道:“沒有。”
俞月心道,不說就不說,你不說我還不會正大光明偷看嗎?籃球場統共就這麼大,你倆還能跑到天涯海角談話不成?
果然,在宣布能自由活動後,楚雪蝶就一直纏在瞿溪川的後麵,她幾次想去拉他的手臂,可還沒碰到就被瞿溪川給躲開了。
幾次下來,瞿溪川的臉色變得愈發陰沉。這時,楚雪蝶的好閨蜜出來打抱不平了:“瞿溪川,你能不能有點紳士風度,小蝶好心好意想要勸你,你擺一份臭臉想乾嘛?”
她雙手交叉環胸,譏諷地‘嗬’了一聲道:“你就是怕自己見不得人的齷蹉心思被她戳穿了,所以才不敢和她談吧。”
“對啊對啊!”一個男生站出來煽火道,“要是心裡沒鬼,乾嘛怕和小蝶談?小蝶在班裡總是樂於助人,你卻用這種態度對她。”
說完,隱沒入人群之中,好像從頭到尾隻是因為看不過眼而站出來,代表正義群眾出頭指責,沒摻雜半點私心。
“大家說說,他是不是很過分嗎?”
“過分!”
“過分過分!”
寥寥的幾個應答聲開始聚集起來,周圍人紛紛起哄瞎勸。
“瞿溪川你就和她談談吧。”
“對啊,小蝶一定有什麼事才想找你談話的,照顧一下唄。”
“你一個男子漢難道還怕一個女生不成?”
“談談吧,談兩句沒什麼大不了的。”
……
勸大度的、勸和善的、不明事理瞎勸的、礙著情麵哼哼兩句的、一邊勸一邊嫌事鬨得不夠大的……一個小團體就是一個小社會,哪怕你娘被車撞死了,這些人換套說法照樣是這種態度,一點沒差。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古往今來,皆是如此,變的是科技,不變的是人心。
“吵死了。”他狠戾的眼釘在第一個出嘴的男生身上,嘴角輕勾,薄涼地笑了一下,那天中午給的警告還是不夠嗎?
真是條學不乖的爛狗。
那個男生縮了縮脖子,退得更深,人群是他的護盾。
熱鬨的聲音停住了、僵掉了,場麵頓時不好看起來。怎麼有這種人,給個台階還不領情的呢?真不識相。
看到他的態度,楚雪蝶更堅定自己的想法,瞿溪川就是個班霸。由此,她心裡生出的正義感更強。
楚雪蝶深吸一口氣,說道:“瞿溪川,如果你答應跟我好好談談,改過自新,我就不將你做的壞事抖出來。”
“壞事!他什麼壞事啊?”
“小蝶是在開玩笑吧……”
“不會吧,看著不像啊。”
“哎呀,這種平時悶聲憋著的人,乾起壞事來可叫一個平常心,半點瞧不出來。”
“還是先看看情況吧。”
瞿溪川冷漠地站著,白熾燈照在他一邊臉上,肖似沒有靈魂的陶瓷娃娃,白得不像真人:“你想說就說。”
“好,既然你還不承認錯誤……”楚雪蝶咬了咬牙,大聲宣布,“瞿溪川他長時間欺淩一位同學,還把他逼到退學了。”
對,她沒錯,她隻是在聲張正義。楚雪蝶暗自抹去手心裡的汗,把脖子仰得更高,她在聲張正義,所以不能害怕,她應該成為榜樣。
一句話砸下來,像生油條下進熱鍋裡,議論聲滋滋滋地響起、膨脹、炸開。
“我相信小蝶,她很善良,絕對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的。”
“我也相信,小蝶是好人,瞿溪川就是壞人 。”
“仔細想想也對,瞿溪川的眼神看著就不像好人,陰森森的。”
“估計他隱藏得好罷了,許多殺人犯殺人後,鄰居不也評價說他平時很老實嗎?”
“根據統計,百分之七十的變態殺人狂都有這種眼神,天生的。”
……
“可是……難道不是彆人一直在欺負他嗎?班裡有好幾個,我看見的。”
“他是班裡年級最小的,一直都安安靜靜的,沒招惹彆人。”
當然,這種反駁聲是小小的,小到在喉嚨裡滾了一遍就吞下去,再不出聲。眼睛閃躲地看著他,帶著不多的憐憫,不多的慚愧。
既然那時沒有站出來,現在當然也不會站出來。
有人說,善良的大多數,沒有勇氣作惡,也沒有勇氣除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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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年級這邊,體育委員還在喊口號:“一二一、一二一,立定!”
“一二。”
男生A:“老師,對麵的體育老師都去找保安敲茶了,我們還在原地踏步。”
男生B:“老師,您要是再不去,茶就要被袁老師喝光了。”
“牛皮也快被吹完了!”
“哈哈哈哈哈……”學生們一起大笑。
體育老師繃緊了臉:“站直了,再開口說話,我讓你們站到下課。”
“不要啊,老師……”男生一臉苦瓜表情。
體育老師在心裡暗罵,這個老滑頭,說好了拖一會,自己倒先溜了。
原來,兩個班碰在一起,學生們經常鬨事,比如前年兩刺頭爭奪籃球場耍球技,大前年優等班與普通班的所謂尊嚴之爭……所以兩班遇到一起時,老師們都會習慣性地拖一會課。
沒成想,我在扛著學生的怒氣,你卻在哈皮,人與人之間能不能少點套路?
“行了,解散。”體育老師吼了一聲後,擺了兩下手後,就往保安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