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七章如意不如意(1 / 2)

對於趙鳳聲的討好巴結,薛木魚隻是嘴角勾起細微弧度,似笑非笑,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稍微用力,崩開握住袖口的臟手。趙鳳聲隻覺得指尖一麻,虎口酸脹,吃了個不大不小的啞巴虧。他倒不介意對方態度冷淡,奇人異士,總有個不同尋常的臭脾氣,要不然都對不起睥睨天下的身手。趙鳳聲依舊掛著人畜無害的笑容,仿佛吃虧的不是自己,這份豁達的心胸,倒是令薛木魚暗自點頭。

薛木魚走向一輛豐田塞納,懸掛的是淩城牌照,不難猜測出是他從老家開來的車輛。趙鳳聲不清楚薛家的家底,坐上明星最青睞的保姆車,琢磨著當和尚也挺有前途,薛木魚年紀輕輕就混上了幾十萬的豪車,似乎油水挺大。

駕駛室坐著一位司機,男性,四十多歲,絡腮胡加大墨鏡,一幅又冷又酷的模樣,趙鳳聲從不會狗眼看人低,見了乞丐都會一視同仁,禮貌地問了聲好,冷酷司機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口又黑又黃的四環素牙,

為他標準的黑道大哥形象減去不少分數。

薛木魚堂而皇之坐到副駕駛,陳蟄熊和花臉坐進後排,薛如意挎著趙鳳聲的胳膊坐在車門那一排。發現趙鳳聲肩頭和手臂包裹著紗布,薛如意一臉擔憂詢問著傷情,儘顯沐浴愛河中特有的柔蜜,前排的薛木魚頻頻側目偷窺,一顆八風不動的佛心稍稍泛起酸意。

“大兄弟,你有沒有忌口的東西?本地的菜肴不如南方那麼精致,你多擔待著點。”

既然打下包票說要請客,趙鳳聲得遵守諾言,打算到了省城,帶他們去一家大飯店慶祝下逃脫虎口。他弄不清楚薛木魚是真和尚還是假和尚,要是光吃素,倒是有些難辦,還沒聽說哪裡有全素宴。他去過的館子基本以口味奇重的北方肉類為主,比如紅燜羊肉,羊蠍子,鐵鍋燉大鵝,即便薛木魚能夠吃肉,估計也適應不了北地粗獷口味。

“不吃了。把你們送回市區,我和如意就要返回淩城。”薛木魚語氣平淡答道。

“回家?”

趙鳳聲轉過頭,望向薛如意布滿哀容的俏臉,猜測

著她是因為麵對離彆而導致心情不佳,趙鳳聲安慰式地拍了拍美人手背,勸說道:“在外漂泊這麼久了,是該回家看看,天大地大爹娘最大,含辛茹苦養了二十年的大姑娘說不見就不見,他們心裡該多著急。什麼時候沒事了,再過來轉轉,反正我就在這一畝三分地呆著,隨時恭候你大駕光臨。記得來之前把刀子磨光點,好狠狠宰我一刀。”

說句掏心窩子的話,這幾個月以來,趙鳳聲天天被一位維秘身材的大美妞伺候的殷勤備至,說不動心那是扯淡,不管是愛慕還是性衝動,都想把臉蛋身材無可挑剔的長腿妞占為己有。有好幾次,趙鳳聲差點按捺不住心中的原始欲望,想要把時常勾搭自己的大美妞推倒,做一回禽獸不如的畜生。幸虧他定力驚人,每次都讓理性戰勝了欲火,兩人才沒有跨過最後一道防線,依舊保持著革命純潔友誼關係。

可其中愛情占了幾分,欲望又占了幾分,趙鳳聲也說不清道不明。

日夜相伴的長腿妞立刻要舊燕歸巢,趙鳳聲心裡儘管極度不舍,但還是笑容爛漫接受了無奈的現實。這

位桃園街裡土生土長的痞子,從不會為了一己私欲去乾涉彆人的人生軌跡。羅弦月是,崔亞卿是,到了薛如意這裡,依舊還是選擇放手,說他自卑也好,說他大度也罷,趙鳳聲始終扮演著趙鳳聲,還是那隻喜歡自己躲在角落裡舔舐傷口孤零零的野狗。

“你知道我從家裡跑出來,是為了什麼嗎?”薛如意輕聲說道。

趙鳳聲搖搖頭,示意不知。

“逃婚。”薛如意泛起苦澀笑容。

“逃…婚?”趙鳳聲瞠目結舌。

每次問及薛如意跑到省城的原因,她都閃爍其詞將話題岔開,趙鳳聲還以為她小姑娘心態作祟,跟家人拌了幾句嘴,一氣之下離家出走,怎麼也不會想到是為了婚約而漂泊千裡之外。

“哥,你捂住耳朵,不許聽。”薛如意衝薛木魚又是祈求又是命令道。

“放心,哥哥六根清淨,凡塵俗世入不了天柱。你講你的話,我參我的禪。”薛木魚雙膝一盤,從手腕抖出一串鳳眼菩提佛珠,共有一十四顆,象征著《數

珠功德經》裡麵記載的最小功德。佛珠放在手裡來回摩挲,行雲流水,珠子與珠子之間卻不曾發出聲響,也不知多少年才能練成這般嫻熟功夫。

薛如意回頭,兩名傷號早就裝成呼呼大睡的模樣,花臉還有意無意說幾句夢囈,來證明自己對談話沒有任何影響。

見到“閒雜人等”知趣回避,薛如意壓低聲音,將前因後果慢慢說出口,“從我爺爺那代起,我們薛家為了躲避戰亂,就從北方移居到淩城紮根。一開始,人生地不熟的爺爺隻能挑著擔子,挨家串巷賣小吃,靠著奶奶的手藝去填飽全家六張嘴。或許是碰到了好時代,後來我爺爺的生意越做越大,將產品遍布全國乃至出口到國外,到了我父親成年時,我們薛家就成了大門大戶,用你的話來說,就是買車跟買菜一樣的土豪家族。”

“我們薛家人丁還算興旺,但始終是一脈單傳,為了家族能夠健康持續擴大,將風險規避到最小,我爺爺製定下發展規劃,那就是聯姻。三個姑姑全部嫁到了豪門望族裡麵,當上了錦衣貂裘的闊太太,就連我

媽媽都是出自淩城首富劉家,其中利益占了幾成,愛情又占了幾成,誰又能說得清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