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阿美發廊(1 / 2)

省城。

萬林市。

城市越大,似乎過年的味道越淡薄,在省會打工的外來人群大部分選擇回家團圓,喧鬨的城市驟然變得有些冷清,隻有店鋪掛滿的大紅燈籠和孩子們嶄新衣服,才提醒人們到了一年之中最重要的節日。

一個清瘦身影在火車站遊蕩,全身行頭都是B版和清倉大甩賣時都沒人要的次品,加起來不超過二百塊錢,模樣看起來倒是跟帥哥沾點邊,就是亂糟糟的發型破壞了整體形象,再加上後背灰不溜秋丟給乞丐都嫌磕磣的舊書包,標準的屌絲,連蹲守在火車站趴活的小偷都懶得朝他下手。

有誰會想到,這個男人是在一百多公裡以外的武雲市攪得江湖一片腥風血雨然後霸道上位的新魁首?

趙鳳聲望向廣場標誌性建築大鐘表,跟那人約定好的見麵時間還差兩個小時,從玻璃窗瞅見自己發型有礙觀瞻,琢磨著找個理發店改善下形象。

其實他還存了另外一個心思,武雲市流傳一個約定俗成的老規矩,正月裡剪頭死舅舅。這事放誰身上都挺忌諱,大剛有次在大年初十剪了頭,被他舅舅看到之後大發雷霆,說你小子是不是想咒我早點死,差點跟他斷絕關係,誰勸都不管用。由此可見,人們都對正月裡剪頭諱莫如深到骨子裡。

彆人怕,趙鳳聲可不怕,他恨不得把那位名譽上的舅舅雷斯年克死,還省的他親自動手替肖貴報仇了。

趙鳳聲精心謀劃著克死舅舅的大事,滿大街溜達找理發店,礙於兜裡的錢不太寬裕,他可不願意在裝修豪華的美發店裡當冤大頭,那地方沒個百八十塊出不了門,於是光往羊腸小道裡鑽,哪顯得寒酸往哪走。趙鳳聲當了十幾年痞子,當然對城市貧民窟的蠅營狗苟了如指掌,在這裡不僅乾什麼都能找到最低價,甚至一夫雙妻都不是稀罕事,肮臟貧瘠的土壤滋生出無數為五鬥米折腰的人群,隻要有錢,在這裡可以為所欲為。

趙鳳聲在又臟又亂的平房建築群裡轉了半天,一個理發店都沒遇到,估計是店家都回到老家過年去了。

正當趙鳳聲嘀咕著讓雷斯年那個王八蛋多活幾天,突然眼睛一亮,看到前麵街道旁有家小店的大門稍微露出一條縫隙,招牌寫著“阿美發廊”四個大字。

粉紅的牌匾油漆已然剝落,但上麵豐乳肥臀的女郎依舊能看出搔首弄姿的模樣,再看到大紅簾子後麵隱約透露出曖昧色彩,老司機趙鳳聲瞥了一眼就清楚裡麵內有乾坤,如果不是包含色情服務的洗頭房,他敢把書包吃了!

武雲市對這種廉價的小發廊統稱為十元店,有次痞子們聚會時喝的神誌不清,老佛喝大了,非要吹點牛皮過癮,說要改天請兄弟們大保健,沒想到大剛不尿他那壺,直接將了他一軍,說必須要今天請,要不你就直接改了綽號,彆叫老佛改叫老摳。

老佛當著那麼多人的麵,當然下不來台,拉著一大幫人跑到位於紅燈區的十元店裡消費,等到兄弟們享受完香豔風情,老佛將銀行卡拍到桌子上,喊出一句泰語,刷我滴卡!

那會還是十年前,POS機沒那麼普遍,哪個二貨會去小粉屋裡刷卡?

氣的來自於川西的潑辣老板娘大罵狗日的賊娃子,拿老娘開心撒。

一大幫老爺們被臊的無地自容,最後還是大剛自掏腰包解的圍。

回憶起大剛說那件事時又羞又氣導致五官扭曲的醜臉,趙鳳聲嗬嗬一笑,大大方方拉開推拉門,伸腿邁進屋內。

他可不像是第一次尋歡作樂的初哥在門口猶豫不決,在這方麵臉皮向來很厚,再說他就是想讓妹子大姐們給剪下頭克死舅舅,出發點很純潔,於是心懷坦蕩,蘭心傲骨。

掀開厚厚的門簾,趙鳳聲盯著屋子裡唯一的女人,瞬間一愣。

不是他臆想中塗脂抹粉令人作嘔的臃腫大姐,而是一位身材堪比維秘模特的窈窕女人。

女人二十多歲,鵝蛋臉,短發,手長腳長,目測身高得有一米七八左右,跟自己站一起個頭都不相上下,小腰盈盈一握,包裹在絲襪下的大長腿簡直稱得起是勾魂攝魄,尤其是一張不施粉黛的俏臉,絕對跟趙

鳳聲印象中風月場所的豔俗女人有著天壤之彆。

這是…小姐?

趙鳳聲有些發懵。

按照這個女人的姿色,彆說放到太陽島,就是放到京城豔名無雙的天上人間都是頂級水準啊。

怎麼跑到小粉屋裡當站街女郎了…

趙鳳聲除了驚豔還相當惋惜。

“你…你乾嘛?”女孩驚愕問道。

她的聲音有種天然的沙啞,這估計跟身高有關。趙鳳聲所認識的高個女人當中沒有一個是清脆嬌柔的靡靡之音,也就身高一米六五的張小曼和一米六出頭的三妮嗓音嬌膩一些,其他美女一個賽一個嗓音刺耳。但是眼前的女孩嗓音蘊含一種獨特的慵懶和金屬質地,聽起來不僅不會煩躁,還會令男人生出一些心猿意馬的旖旎。

“剪頭啊。”趙鳳聲趕走女孩姿色帶來短暫的失魂落魄,甩了甩腦門亂糟糟的留海,彆有一番風情。

“剪頭?”長腿女孩不確定問道,仔細打量了趙鳳聲渾身上下寒酸的行頭,糾結道:“我不會剪頭,你

去找彆人吧。”

“你彆誤會。”趙鳳聲攤開雙手解釋道:“真是剪頭,不是洗頭,我想你可能誤解我的意思了。”

趙鳳聲這時還尋思著女孩如果說要提出為他服務,憋了老長時間的自己會不會拒絕?

趙鳳聲有意無意瞥向一雙筆直銷魂的大長腿…

這對於戀腿癖來說是一個百爪撓心的嚴肅問題。

“我也真不會剪頭…”女孩麵露難色,聽語氣挺真實,她好像真不會剪頭。

“你家有剪子嗎?借用一下就可以,我自己會剪,然後給你點工具磨損費,這樣總可以了吧?”趙鳳聲提出一個女孩不忍拒絕的好辦法。

“你還是趕緊走吧…”女孩聽到牆上掛鐘響起,驚慌失措望向門外,一臉焦急說道。

趙鳳聲眼尖,看到了桌子上用來欲蓋彌彰的剪頭工具,卸下肩頭背包,毫不客氣拿起剪子,笑道:“給你二十塊錢,讓我用幾分鐘,這總可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