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又見故人(1 / 2)

張新海開車帶著趙鳳聲趕往市區,兩人都因山莊殺人案致使心頭陰雲籠罩,路途中交流很少,褚山打著補丁的衣服和淳樸的笑容始終揮之不去,在趙鳳聲心頭交纏縈繞。一位老實巴交的山裡人究竟受到多少屈辱才會走到殺人這一步?淡淡的一句老娘被氣的趕赴黃泉路,淺淺的一句鄰居們罵我不是人,後麵是否隱藏著遮天怨氣,才搖身一變成為臭名昭著的殺人犯?

值得同情嗎?至少趙鳳聲覺得不值。

或許,褚山真不該走出那座大山,不應該接觸見利忘義的白經理,不應該觸摸五彩繽紛的花花世界,一輩子跟莊家牛羊打交道,娶個梳著黝黑大辮子的姑娘相伴終老,那才是由衷的幸福。

張新海最終還是把褚山藏好的贓物要了過去,不過按照市價的兩倍,給趙鳳聲轉了一萬塊錢,說那錢臟,彆汙染了世外桃源裡的那片青山綠水,多餘的錢,是自己一點心意。趙鳳聲不是那種迂腐的家夥,沒有拒絕,褚山的賣命錢,能多一點是一點,沒必要在乎

是不是他親手從白經理那拿回應得的工資。

褚山哪怕能保住一條性命,也注定在監獄裡渡過後半輩子,誰還會在意這筆錢的來路正不正。

接近市郊附近,張新海才開口問道你真不想當警察?趙鳳聲果決地搖了搖頭,說自己不是那塊料,無拘無束散漫慣了,猛地換上警服聽從彆人指揮,不適應,兵不象兵賊不像賊,同事瞧不起,兄弟看不慣,活成個孤家寡人多不劃算。張新海說想通了來找我,趙鳳聲付之一笑,把嘴邊那句“這輩子恐怕想不通了”咽進肚子裡。

趙鳳聲在秀才莊下車,先跑到銀行,把花姐的錢存到卡裡,然後轉給褚山的同鄉,自己又墊付了5000,湊了個整,總共兩萬塊。

等到交易成功,趙鳳聲放下心頭重擔,準備回去換身衣服再去探望姑奶奶。老人家彆看歲數大了,但素來喜愛乾淨,衣服總是一塵不染,每天拿著牛角梳打理蒼白頭發,見到院子裡飄落的樹葉第一時間馬上清理,趙鳳聲了解姑奶奶的脾性,不願蓬頭垢麵去見她。

走進幸福人家,一位身材不高但極其雄壯的後背矗立在院中,趙鳳聲對這個背影不陌生,掏心窩子來講還有點被揍怕了的恐懼,那人回頭,見到趙鳳聲後,萬年不變的棺材臉嘴角輕微上揚幾度,像是在笑,但比哭好看不到哪裡去,正是武雲市響當當的天字號打手,沐金福。

“你怎麼來了?”趙鳳聲麵對著數次被人家蹂躪的猛人,急忙擠出一個燦爛笑容,要多討好就有多討好,恨不得將屁股再撅高一點。這其實跟巴結奉承無關,完全是耗子見了貓的那種畏懼心態。

沐金福依舊是惜字如金,腦袋一指,示意正主在房間等他,趙鳳聲跟他身型交錯時拍了拍寬闊的肩頭,諂笑道:“又結實了,看樣子斧子哥功力大進啊!”

“確實比以前能多吃三個饅頭。”沐金福用沙啞的嗓音答道。

趙鳳聲愣了半天,才琢磨過來金斧哥是在開玩笑,急忙乾笑幾聲,發現沐金福表情跟看傻比一樣,趙鳳聲撓撓頭,尷尬的不要不要的,灰溜溜地轉身進屋。

屋子裡煙霧彌漫,把老煙槍趙鳳聲嗆得接連咳嗽,

揮手驅散眼前濃煙,看到唐氏太子爺坐在老爹骨灰盒對麵,叼著煙卷,還算明媚的陽光照在和二哥八分像的側臉,呈現的卻是截然不同的一股戾氣。

趙鳳聲並不詫異縮頭烏龜從窩裡爬出來招搖過市,幕後黑手賈局長繩之於法,相應的涉案人員全部抓捕歸案,武雲市天下太平,沒人會令唐耀輝感到懼怕。唐氏集團的宋雪峰不知有沒有鋃鐺入獄,但肯定不會在董事長位置繼續鳩占鵲巢,隨著二哥身死,那麼唐氏集團隻有唯一的人選掌舵,那就是眼前的唐耀輝。至於他為什麼能找到這裡,趙鳳聲早已習慣了行動被彆人了如指掌,也不差這一次了。

“節哀順變。”趙鳳聲沉痛說道。

眼前的唐耀輝剛剛得到父親離世的消息,父母雙亡的他當然明白那種撕心裂肺的痛,由於找不到好的安慰話語,隻好拿語氣來彌補文化上的缺失。

“聽說我爸被殺的時候,你在場?”唐耀輝並沒有失去父親應有的哀容,神色異常平靜,指縫中的香煙都不曾抖動,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

“是。”

趙鳳聲走近,緩緩說道:“可惜那天我離得太遠,沒有來得及出手相救,二哥被一名號子裡的犯人捅到心臟,當場死亡。事後警察對那名犯人進行過審訊,可沒有得到有用的線索,二哥生前得罪過其他人沒有?如果你有可疑的人選,我可以讓警察幫忙調查。”

“我爸的仇家比朋友還多,找起來無異於大海撈針。不管怎樣,我還是謝謝你,如果沒有你的幫助,我現在還在貧民窟裡扮演乞丐。”唐耀輝古怪笑道。

“扮演乞丐?”趙鳳聲驚愕問道,搞不清楚他在耍什麼花槍。

“不扮演乞丐,我怎麼逃過仇家的追殺?”唐耀輝指著自己小兒麻痹症折磨後萎縮的腿,側身,衝趙鳳聲笑道:“似乎沒人比我更適合演乞丐,這個職業簡直是為我量身定製,弄身臟衣服,每天能在大街要個百十塊錢,其實我覺得當乞丐挺不錯,曬曬太陽就能不勞而獲,運氣好的話,比起社會白領賺的還多。真到了走投無路那一步,我比你具有先天優勢,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