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刀魁(1 / 2)

李康賢快步走向門口,反常地親自開門迎接。到了他這樣的身份地位,很難有人被他奉為座上賓,張學永很好奇大老板請來的是哪座廟裡的神仙,視線不由自主地向門口望去。

這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個頭不高,相貌平平,穿的跟賣菜的沒啥兩樣,微微駝背,精瘦的像是一隻猿猴,最引人注意的就是他兩撇倒八字眉一樣的胡須,貼在嘴巴上方有些複古氣息,屬於放進黑白照片裡都沒有違和感,挺可笑。

“李老板,你好啊。”小胡子倒是挺熱情,見到李康賢主動打起招呼,一口濃鬱的外地口音,聽起來像是西南一帶的俚語。

“呂先生,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呂先生恕罪。”李康賢笑容可掬說道。舉止得體,語態和煦,很好展現出儒雅氣度,最讓張學永驚愕的,是李康賢話裡話外的一抹敬畏。或許敬的成分十不足一,畏的成分占了九成。

小胡子大笑幾聲,沒等李康賢招呼,直接走進屋內,瞟了一眼滿腦子疑問的張學永,隨後大大方方坐在寬大的沙發中,翹起了二郎腿。

張學永和小胡子的視線接觸以後,猛地打了一個機靈。這個男人的眼神就像一條毒蛇,陰鷙,冷酷,還帶有不屑一顧的傲慢。

武雲市有不少西南地區過來淘金的人群,基本都在礦區一帶活動,也許是本地西南地區人少的緣故,那邊的人相當抱團,吃住全都在一起,遇到被人欺負,瞬間能叫來上百號人撐腰。

那邊的人能吃苦,手狠,基本負責下煤窯,看場子,乾一些苦活累活,但工資不錯,每個月能賺個萬把塊錢,比起建築工人要強上少。不過西南人難惹,這是武雲市江湖都明白的一個道理。傳言有一處煤礦發生塌方,十幾位西南人被埋在礦堆,再也沒能爬出來,煤老板仗著自己人多勢眾,想拿個幾十萬草草了事,幾位西南人為了給同伴申冤昭雪,直接全身綁滿了開山用的雷管,跑到煤老板家抽煙打麻將。

越是有錢的人,越不敢拿自己性命開玩笑,結果不

言而喻,煤老板無可奈何賠了幾百萬,還讓出一成股份,給那些孤兒寡母弄好長期飯票,那些人才肯罷休。從那之後,西南人的不要命的事跡傳遍大街小巷,沒人敢跟他們掰命,即便是地頭蛇都要掂量下自己斤兩,看看能不能承受他們的怒火。

“來,學永,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呂帆呂老板,是我盼望許久的貴人。”李康賢興致勃勃道,筆直的脊梁稍微彎曲幾分。

貴人?

張學永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本市的風雲人物他見過不少,就算沒見過,那也聽說過對方大名。呂帆?很陌生,不是道上和商圈裡的大角色。不過為了照顧老板麵子,張學永還是伸出手跟對方友好表示一下。

呂帆仍舊坐在沙發中,心不在焉伸出枯瘦手掌。

啊!~

張學永忍不住開口大叫。

他的右手剛接觸呂帆手掌,瞬間像是被機械鉗住,一股鑽心的疼痛順著神經傳入大腦,讓這個混跡江湖多年的強壯男人都忍不住驚呼出聲。

“李老板,你的手下不怎麼樣嘛,我說你怎麼找我們來辦事,看來是手下無人可用啊。”呂帆收回手臂,繼續坐到沙發,二郎腿不住抖動,沒有給初次相識的張學永留一點顏麵。

“你!”張學永不是什麼善男信女,被人當著老板的麵打臉,這口氣自然咽不下去,順手抄起桌上紫砂壺,奔出一大步,要給又黑又瘦的小胡子一點顏色瞧瞧。

“學永,住手!”李康賢喊住怒氣衝衝的張學永,對小胡子彎腰賠笑道:“呂老板,大人不記小人過,學永這個人太莽撞,您彆往心裡去。”

“趕緊說事,我沒閒工夫跟你們鬨著玩。”呂帆看了眼手腕精致的天梭腕表,不耐煩說道。

張學永不敢不聽老板的吩咐,緩緩放下手裡紫砂壺,雙目惡狠狠瞪著瘦小的小胡子,眼神透著一股搏命的架勢。張學永平時跟人打交道,哪裡見過一言不發直接動手的生瓜蛋,這小胡子是他娘的二百五還是缺心眼?活這麼大歲數竟然沒被人打死?真是奇跡。

李康賢小跑到辦公桌旁,打開抽屜,拿出一張A4

紙,雙手捧住,殷勤遞給老神在在的小胡子。紙上麵隻有一個人的照片和名字,以及家庭住址,赫然是桃園街最難纏的禍害——趙鳳聲。

呂帆簡單掃了一眼,抬起眼皮問道:“我還以為是多大的買賣,隻對付這一個人?”

李康賢小心翼翼道:“就這一個人。”

呂帆撓了撓旅遊鞋上變成灰色的白襪子,醜陋的五官呈現出一個猥瑣的模樣,心不在焉道:“要我們出手,價錢可不低,弄的他下不了床還是卸胳膊卸腿?價格不一樣。現在不像從前,弄死人的活我們不接,你想好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