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王屠夫(1 / 2)

王屠夫名叫王建設,並不是一個殺豬宰羊滿手血腥的屠夫,而是一個在本市中級人民法院工作三十餘年的老法警。自從上世紀九十年代初製度改革後,執行死刑就由武警官兵改成法院法警,王建設也就成了新一代劊子手中的一員。究竟他親手槍決過多少人?被問及此事時本人卻閉口不言,神秘兮兮的從未透露過。

王建設並不像印象中的殺人狂魔般冷漠陰鷙,反而相當健談,為人也和和氣氣,跟街裡街坊相處都十分融洽,誰家有個困難需要幫助,他都施以援手。這不,聽說鄰居家孩子出了事,二話不說就跟著趙鳳聲來到了笑笑家裡。

趙鳳聲和王建設依照李半仙的辦法,輪流在孩子額頭貼了一陣,不斷喊著他的名字。趙鳳聲感官還算靈敏,但沒察覺出穢氣這種東西,隻是覺得孩子額頭滾燙之餘夾著一絲寒意。半個小時之後,笑笑也終於回歸正常神態,哭鬨了一會就酣然入睡,讓杜家人對他

倆感恩戴德不住連連道謝。

此刻外麵的瓢潑大雨已經變為淅淅瀝瀝的小雨,這種夏日裡難得的清涼天氣最適合蒙頭睡大覺,可趙鳳聲和王建設不敢馬虎,每人搬了把凳子坐在杜家門口,一左一右,就跟秦叔寶和尉遲敬德倆門神一樣,防止穢氣殺個回馬槍。

趙鳳聲深深吸了一大口沁入心脾的水氣,感覺從頭到腳都清爽幾分,掏出煙來遞給麵目憨厚的王建設一根,笑道:“王叔,累不?”

此時已經是深夜,年過半百的王建設接過煙後捶了捶酸痛的後背,微笑道:“咋能不累呢,年紀放在這,不能和你們年輕人比。”

王建設長得慈眉善目,說話語氣也是清風細雨,和膀大腰圓橫眉豎眼的劊子手絕對沾不上邊,趙鳳聲記事起就沒見他發過脾氣。不過聽老人說起過,八十年代末時,王建設和三個通緝犯不期而遇,沒等三個悍匪開火,王建設就掏出五四手槍搶先扣動扳機,一槍一個,槍槍爆頭,下手狠辣果決,回來後還榮獲個人二等功。

這也就是李爺爺所說的關公夢中不睜眼,睜眼便殺人?!

直到現在,趙鳳生也很難將眼前的老好人跟劊子手印象重疊在一起。

趙鳳生掏出印著豐乳翹臀外國女郎的打火機,幫王建設把煙點燃,好奇問道:“王叔,當初第一次殺人時,害怕不?”

王建設不是傳統意義上的煙民,隻不過實在是提不起精神,深深吸了一口,雙目明亮了幾分,感歎道:“咋能不害怕呢,第一次扣動扳機時手都直哆嗦,當時不懂裡麵的道道,血直接噴濺了一臉,害得我幾天都睡不著覺,吃不下飯,接連瘦了十幾斤。現在的小姑娘不是都喜歡減肥嗎?我正尋思著退休後是不是開個減肥店,把那些槍決罪犯後的照片往那一擺,啥大胖妞看完後都得給她整成柴火棍子。”

趙鳳聲伸出大拇指讚道:“這招絕。”

王建設帶有笑意說道:“生子,要不咱爺倆一起乾?”

趙鳳聲略帶懼意打個機靈:“我怕先把我先到大名

府報道去。”

大名是本市轄內的一個縣,最出名的就是精神病院,趙鳳聲這麼說,也是帶了玩笑的成分在裡麵。

趙鳳聲輕聲道:“叔,我記得你最早不是給領導開車嗎?好好的工作放著不乾,咋稀裡糊塗吃上這碗飯了?”

王建設吐出濃鬱的煙霧,平靜道:“當初我娘患了癌症,想讓她老人家換個好點的醫療條件,那時候槍斃人有補貼,摟一槍能換二百塊錢。我尋思著反正都是該死的人,我不殺彆人也得殺,就硬著頭皮上了。”

趙鳳聲望著對麵高樓大廈裡麵的通明燈火,總是感覺和簡陋寒酸的老街相差了一個時代,揉了揉額頭,將這抹恍惚趕走:“那時候槍斃人打哪?有一槍沒打死的沒?”

王建設答道:“除了有兩個民族需要尊重傳統需要打心臟之外,其餘的都打腦袋,那時候用的是半自動步槍,用鉗子把子彈前麵的尖頭剪掉,這樣犯人能走得快一些,瞬間斃命,咱也能圖個心安。記得臨省有

個同行說起過,當初有個人打了三槍沒打死,到了爐子裡還動彈,嚇得他以後再也沒乾過這一行。”

趙鳳聲撇了撇嘴,“這碗飯還真不好吃,女的在旁邊不得嚇出的好歹?”

“女的?”王建設略帶嘲諷意味看了看他:“以前把死人拉到火葬場,都是部隊裡十七八歲的小姑娘過來剝人皮,拿去給重度燒傷的人用。你可沒見過那些小姑娘出手,真霸道!脖子一刀,手腕和腳腕各兩刀,側身一刀,整張人皮就剝下來了,看得我肝都直抽抽。原本還對一個長得不賴的小女兵有想法,哎,看完後,直接讓我對女兵打心眼裡發怵,能離多遠就離多遠。”

想到了萬裡之外那幾個外國娘們的殘酷手段,趙鳳聲很認同的縮了下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