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老街四害(1 / 2)

趙鳳聲站起身,才發現他的身材其實並不矮,比起足有一米八五的剛子也隻是微小差距,絕對有一米八以上,算是北方男人裡的中上等身高。略顯瘦弱的身軀,比例修長,挺像現在電視劇裡火熱的長腿歐巴,配著滿臉滄桑的胡渣,更加吸引傾向於外貌協會女孩的矚目。

望了望毒辣的日頭,趙鳳聲將沒有任何乘涼設備的小賣部卷簾門拉上。對於他來說,沒必要為了幾塊錢利潤就弄得渾身上下大汗淋漓,犯不上。

剛邁入老街,趙鳳聲嘴裡就哼唱起了流行於上世紀的知名小曲:“大姑娘美的那個大姑娘浪,大姑娘走進了青紗帳,這邊的苞米它已結穗,微風輕吹起熱浪,我東瞅瞅西望望,咋就不見情哥我的郎,郎呀郎你在哪疙瘩藏…”

路上花枝招展的大姑娘小媳婦聽到他嘴裡荒誕不經

的小曲後,都將他歸納於地痞流氓行列,有的麵紅耳赤掩麵離遠一點,有的邁開美腿緊走幾步,反正沒碰上哪位誌同道合的美人上來索要電話號碼。

這些趙鳳聲不在乎,反正從小學起,他就被老街的老人們定義為小痞子。

趙鳳聲,靳軍剛,郭海亮,再加上一個現在出落得如花似玉的小丫頭,這就是當年為禍老街的四人組了。當年打架、逃課、偷看女洗澡堂、可以說是無惡不作。主要是趙鳳聲出謀劃策,靳軍剛和郭海亮負責職業打手,小丫頭嘛,則是放哨望風,順帶著下黑手,四人狼狽為奸,配合的天衣無縫。

彆看小丫頭比他們小幾歲,可當時那黃毛丫頭小學沒畢業的時候,就敢往人後腦勺拍板磚,手段之狠辣,讓下手最黑的趙鳳聲都看的觸目驚心。

隨著他們父輩相繼遷出桃園街,當初的小團夥也隻剩下趙鳳聲一人獨自留在這裡,如果不是郭海亮把他的錢全都拿走,趙鳳聲也早在三年前住進了高檔小區

桃園街,也許是老街名字的緣故,裡麵的孩子早早就聽過桃園三結義,而趙鳳聲他們也在小時候就拜了把子。並不像電視裡鄭重其事的撮土為香拜天拜地,然後掏心窩喊著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三根偷來的香煙,一顆烤的外焦裡嫩的紅薯,就算是兄弟姐妹之間誓死情義的見證了。

老街總共十六個胡同,東邊是雙數,西邊是單數,自打趙鳳聲記事起,每條胡同都叫做 “條”。

老街見證了華夏建國後的迅猛發展,也見證了時代變遷中的溝溝坎坎,六十年人們在此的繁衍生息,少不了光怪陸離以至於驚悚的傳聞。

一陣陰風襲來,在三十五度的高溫烈日下,趙鳳聲還是打了個冷顫,扭頭望去,一條陰暗狹長的胡同呈現於眼簾。

九條。

也是被老街人們稱呼為的——鬼條。

這個鬼條邪門的很,上世紀八十年代起,每個月都有裡麵的住戶去世,使得條裡經常懸掛三米長兩米寬的白色麻布,從九幾年時,裡麵的居民就集體搬出,寧肯睡在路邊也不敢在鬼條裡麵繼續住下去。現在稍微好些,沒有了以前恐怖的傳說,被住戶們租賃出去,用來當做倉庫。

還沒上學起,趙鳳聲就記得就有不少於五個同齡人命喪於此,有的是被高壓線電死,有的是在房頂玩時摔在地上被摔死,最駭人聽聞的,是個叫傻強的家夥,從九條路過時,被裡麵一條突然發瘋的狼狗活活咬死,腦袋瓜被咬掉一半,慘不忍睹。

對於九條內離奇事件,老人說那裡以前是個大墳塋,恐怕現在下麵還埋著十幾個棺桲,隻要過往的人們陽氣不盛,都有可能被厲鬼纏身而索去小命。

趙鳳聲在上小學的時候,無意間闖入九條內一處廢棄的宅院,回來後就高燒不斷,口吐白沫,連帶著胡言亂語,去了三家醫院也無濟於事,最後還是精於青

烏風水的李爺爺給治好。從那以後,往常膽大包天趙鳳聲就對鬼條產生了莫名的恐懼,再也沒有敢踏入一步。

趙鳳聲雙腿緊捯飭幾下,離開讓他發怵的地方,走入自己家所在的八條,剛一拐彎,沁人心脾的涼爽就撲麵而來,老街雖然不像高檔小區裡有中央空調奢華的設施,但是有著納涼的土法子,各家各戶都栽種著不同綠色植物,這種大自然的清新涼爽,是任何現代化機器都不能比擬的。

剛進入八條,就見到水泥台階上坐著一個3,4歲大的小男孩,渾身肉嘟嘟的,很瓷實,正專心致誌盯著自己小鳥,扯起老高後,啪的一聲又回歸原位,孩子憨憨一笑,繼續翻來覆去的撥弄,玩的挺高興。

趙鳳聲知道是鄰居家的寶貝兒子,當初孩子出生時,他見到這小子笑的跟彌勒佛似的,於是就給孩子起名叫做笑笑。時光荏苒,歲月如梭,沒想到才三年不見,笑笑從嗷嗷待哺的嬰兒,變成了虎頭虎腦的大胖

小子。

趙鳳聲走過去蹲在孩子前麵,撩了下小鳥,滿臉猥褻道:“笑笑,喊爹。”

名叫笑笑的光屁股小孩抬頭瞥了一眼趙鳳聲,發現不熟,於是低下頭,愛答不理。

趙鳳聲變戲法似的從兜裡掏出根棒棒糖,在笑笑眼前晃了晃。

笑笑見到棒棒糖後,嘴角迅猛溢出哈喇子,伸出兩條胖乎乎的手臂就要搶。

趙鳳聲將棒棒糖藏在身後,板著臉,沉聲道:“喊爹!”

“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