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她從來沒有過賺錢的想法。
但她並不是不接地氣。
她曾給化妝品行業巨頭做過特約技術指導,也和快消品牌的職業經理人交往過,知道化妝品一直都是資本家的聚寶盆。經濟蕭條時,口紅的銷量反而會上升,因為和衣服、珠寶相比,它價格低廉,卻能慰藉愛美之心。
她還知道這世上絕大多數人都很需要錢,包括後妃。
上一局在嘉慶後宮的時候她就聽人抱怨過,乾隆特摳。
他提倡後宮節約,於是皇後富察氏帶頭舍棄金銀珠寶,改用絨花做首飾。他還不許她們拿娘家的錢,隻能靠嫁妝和宮中那點俸祿過活。受寵的還好些,時不時得點賞賜,那些不受寵的就慘了,一年到頭添不了幾件新衣服,比富商家的妾還不如。
如果把彩妝的配方給到她們,她們應該不會放過這個賺錢的機會。
當然拉,胡爍給她們送錢,絕不是為了討好。
她塑造了一個‘以身殉國’的高慧,一個‘勤王救駕、臨危受命’的女皇帝,給這些人灌輸了‘誰說女子不如男?’的意識。
以‘軍妓’和‘被刺刀挑破肚子的男嬰’刺激她們的恐懼,讓她們產生了救亡圖存的責任感。
現在她們不甘坐以待斃,卻不知道該怎麼做,亟待有人給她們指明方向。
然而胡爍絕不會指著一條路說:奔跑吧,額娘們,那裡有光明的未來!
因為說得越明白,對方越覺得她居心不良。除非她們沒腦子,根本不思考,完完全全按她說的做。而且在遭遇挫折的時候也不會覺得是她指錯了路,隻會懷疑自己出錯了腳。
這種傻叉一定有,但朝堂和後宮肯定沒有。
這兩個地方盛產人精!
這就是為什麼泥塑的神永遠可以高高在上,而會說話的領袖總有汙點。
胡爍是來做神的。
啟發她們,然後在路上放一把閃閃發光的鑰匙,讓她們自己去找那扇門。
找對了,她們會來還願,更加崇拜她。
找錯了,她們會更加虔誠,尋求神的指點。
“日進鬥金?”她笑笑,故意說反話:“我可沒想著拿出去賣。我隻想讓額娘們美美的,心情舒暢。反正咱們這些人要那些黃白俗物也沒用。”
明香張了張嘴,卻被那拉氏搶了先:“咱們自然用不到,可是戰場上用得上。聽聞皇上得到加特林後想打準噶爾,以雪和通泊戰役之恥,為八旗子弟報仇,卻因為國庫不支被輔政大臣勸阻。”
高佳氏眼神一變,又驚又妒,“朝堂上的事兒,那拉姐姐是如何知道的?”
那拉氏從容地答道:“皇上做了首詩感歎此事,妹妹沒讀嗎?”
乾隆是這樣的,屁大點感慨都得作詩。高佳氏聽得太多,有時候就閉眼吹,根本不會細品。
經此一提醒,她想起來了,當即點點頭:“是啊是啊,國庫缺錢呢!要是把這個東西教給內務府去賣,或可為皇上解燃眉之急。”
胡爍做呆滯狀。
給他送錢,給他解燃眉之急,和在宮裡當賢內助有啥區彆呢我說?
這麼大聚寶盆給你,不是讓你給男人貼金的呀。
再想想!
皇後擺擺手道:“皇上用不著這點脂粉錢。朝堂上的事兒應該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倘若咱們真的要把爍爍的巧思變成錢,應該用在皇上和大臣們顧及不到的地方。”
胡爍眼睛一亮,笑吟吟問:“天下民生還有他們顧及不到的地方?”
明香是皇後的心腹,聞言便道:“有的。便是京城這樣的地方,也有流民和乞丐。娘娘從未出閣的時候就經常施藥布粥,有了小阿哥之後,更看不得小孩子受苦,變賣首飾蓋了好幾處棲流所,專門收容流浪兒,還給他們請了教書先生呢!”
那拉氏的眼神充滿敬服。
高佳氏悄悄背過身翻了個白眼。在她看來,爛泥扶不上牆,幫這些流民乞丐純屬浪費,有這錢還不如給戰死的旗兵家屬。
胡爍則是雙目放光,拍手叫道:“皇額娘真是菩薩心腸,怪不得皇阿瑪念了您一輩子,為您做了一百多首情詩,每次路過您住過的地方都要掉眼淚。”
富察氏眼裡滿是幸福的酸澀。
她知道丈夫會活到八十多歲,自己必然要拋下他先走,原以為他以朝廷為重,不是那麼兒女情長的人,又有這麼多姐妹陪著,應該不會太傷懷,沒想到……哎,到底是少年夫妻,情深意重。
那就更應該幫他守護好這個家和家裡的孩子!
高佳氏嫉妒得麵目扭曲。她一直覺得皇上對富察氏隻有相敬如賓的情,沒有激情四射的愛。此刻才恍悟,愛可以轉移,情才會綿長。
爭芳鬥豔,不如被他珍重。
“那就做善事,我入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