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17章(2 / 2)

“如果模特能坐回去就好了。”

對麵又是“哐當”一聲響;氛圍讓人想到漆黑的海浪猛猛拍打海岸。

我默數了3秒,抬起頭,正好看到正慢慢□□的獄寺君。他跨坐在椅子上,原本一臉羞恥,和我對視後立即變得麵沉如墨殺氣四溢,螳螂看到他都得繞道走。

借助這一氣勢,獄寺君擺好了姿勢。

“這樣就好畫多啦!多謝啦,獄寺君!”我對他豎起大拇指。他視而不見,嘴巴裡低聲咒罵著什麼,仿佛已進入了另一個次元。

我在畫布上畫了個倒T,頂部加個圓圈當頭,底部兩端加兩撇八字當腿,撐在中間的手就用倒三角來表示,這下連肩膀都有了。唯一麻煩的是充當支撐的凳子,要想表現出來實在是太困難了,所以我大筆一揮,為畫中的生物加上了翅膀。

就當作是靠自己的力量懸浮在半空中吧!

打好了基底,我開始在畫布上儘情塗抹,時不時學著影視作品裡畫家的樣子,貌似認真地掐著畫筆,遙遙對著獄寺君測量比例。

實際這個動作對我完成畫作毫無助益,隻是顯得我非常專業,順便可以儘情欣賞獄寺君的偉大容顏。因此我做得樂此不疲。

或許是我打量的目光過於放肆,獄寺君忽然擰眉:“喂,還要多久?”

“快了,”我回答,“順利的話還要2小時左右吧。”

“…那還真是‘大作’啊。”他咬牙切齒。

我正值靈感爆發期,所以隻是簡單“嗯”了一聲。一時間,畫室裡隻剩下筆刷快速摩擦畫布的唰唰聲響。最開始獄寺君精神抖擻殺氣澎湃,然而,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就像是失去了目標一樣徹底陷入了安靜。

在一段長期的專注作畫期後,我偶然抬眼,發現獄寺君低垂著眼簾,透露出一股百無聊賴的憂鬱與孤單;手上的戒指與腰間的銀鏈在太陽光下閃閃發亮,讓人非常想要為他戴上項圈。

這麼想著,我在紙上輕輕勾了一個圈。

我在顏色的運用上十分大膽,自詡有著藝術家的大膽魄力,隻是缺乏相對應的才能。畫布很快變得慘不忍睹。

我不得不接受殘酷的現實:即便獄寺君是如假包換的、讓人想要在他身上畫滿鮮花的美少年,一旦讓我動手,我也隻能把他變成亞馬遜叢林部落裡會祭祀的那種怪物。

“喂,你畫好沒有?”獄寺君忽然又催促起來。

“時間才過了幾分鐘欸。”說完,我忽然發現他的手緊緊扣著凳沿,一副難以為繼、拚命忍耐的樣子。這個姿勢做起來有那麼困難嗎?這樣的困惑才剛產生,我就對上了獄寺君寫滿羞恥的翡綠色眼眸。

“……”

我下意識咽了口口水。腦子裡出現許多事,它們無一例外會耗費大半的放課後時間,並令獄寺君在反應過來後朝我發動墨西哥激辣醬般的襲擊,從而導致美術作業無法按時完成。

“…來聊天吧。”我說。

獄寺君一言不發,並且露出了恨不得拿針線把嘴巴縫上的堅貞神情。

時至今日,我差不多已經習慣了他不配合的態度,所以自顧自開口道:

“其實我覺得原本交上去的作業很有創意的——這次的題目是《生動的》嘛,我就想著,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東西是比龍卷風更加生動的呢?因為一直在動嘛——我還在底下畫了很多被摧毀的房子和大哭的小人,結果卻被老師罵了。可惡,這到底是為什麼啊?”

隨著我的話,獄寺君額頭上的青筋也越來越多。我覺得他其實有很多話想說,但因為麵對的是我,所以隻好拚命忍住、在心裡麵大聲咆哮。

我說完了,就看向他,示意他開口。獄寺君用教我數學時的相似語氣說:

“然後你就畫我?你腦子有病吧。”

他似乎很不高興和“生動的”這麼光明的詞扯上關係。

“其實這是監護人給我出的主意啦。他說——”我模仿著【不在場證明】循循善誘的口吻,煞有介事地豎起食指,“‘生動’指的也不一定是外在的表現形式,像心靈、情感這種東西,也可以是很生動的吧?這次不妨就選擇最能牽動小初心靈的人或事作為主題。相信美術老師一定能夠感受到!”

“這人是個騙子吧。”獄寺君評價。

“是騙子哦!大騙子!”我興高采烈地點點頭,“獄寺君是怎麼知道的?真不愧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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