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是對容輕澈說的,一句話是對侍女說的。
容輕澈心裡咯噔一下,但也沒怎麼當一回事,心裡還是高興,想著隻要爹娘罰一罰事情就過去了。
總得讓爹娘消消氣。
跪在祠堂時,他心裡依然想著隻要爹娘消氣就行,哪怕將他往死裡打,留口氣在大哥都能救。
爹問他是不是忘記許家人對姑母和妹妹的折磨,是不是忘記了仇恨。
他說沒有,也解釋不關許玉冉的事。
娘手拿戒棍,一棍打在他的後背,不輕不重,說:“是不關許玉冉的事,但當初說要銘記此仇的人有沒有你?”
“有。”
“信誓旦旦不會放過許家人有沒有你?”
“有。”
又是一記悶棍。
他被打得差點沒跪住。
“信誓旦旦不會和許家人有瓜葛的人有沒有你?”
“有。”
“如今違反約定而要迎娶許玉冉之人是不是你?”
“是。”
嘭!
第四棍打下來,容輕澈沒有被打趴下,身上卻是火辣辣的疼,疼得眼底泛起淚水。
平南郡主握著棍子的手發白,顫抖著唇問:“還要娶嗎?”
“要。”容輕澈咬著牙說完,還沒準備好棍子就落下來,這次的力道比前麵任何一棍都重,嘴角流了血出來。
他聽見爹的一聲歎息,歎息裡有著心疼,卻也是不肯鬆口,罵他該打。
他知道。
容輕澈知道自己該打,所以沒有躲,也沒有任何反駁。
隻是想告訴爹娘:“兒子真心想娶許玉冉為妻,求爹娘成全。”
他重重地磕頭。
爹娘似乎不為所動。
娘說:“方才的五棍是你該受的,罰你在祠堂長跪也是你該受的,你要是執意娶許家女就一直跪著,直到你說不娶才能起。”
容輕澈發覺母親的態度實在強硬,不解道:“娘,為什麼一定要禍及玉冉?”
母親沒有說話。
良久之後回一句。
“容輕澈,我不會同意你娶許玉冉進門。”
爹也丟給他一句:“想清楚後再起來。”
容輕澈骨子裡也倔,不吃不喝也不肯收回之前的話,他鐵了心要娶許玉冉。
一直跪著不處理傷勢,雖然天氣不熱,但傷口還是發炎了,也越來越疼,膝蓋也跪得麻木發痛。
直到老四拿了藥和點心來,他才緩過來。
容輕澈麵上和容驚春說笑,好像事情並不嚴重,實際上心裡一直在打鼓,姑母未離開雲京,他把希望寄托在姑母的身上。
在這之前,他得先麻煩老四去跟玉冉說一聲,說他出城了要一段時間才能回來,免得玉冉擔心他。
老四渾身透著不樂意,但他知道老四一定會去的。
殊不知許玉冉在見到容驚春的那一刻,就猜到了他不是出京辦事,而是困在了家裡。
倘若隻是出京辦事,告訴她的人怎麼不是木芍姐,反而是當初把人往死裡揍的容驚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