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1 / 2)

大世界 顏涼雨 11428 字 2個月前

對抗室是訓練室的三倍大,地麵卻隻劃分出四塊區域。

偵查班同學集體坐在4號區域,麵向1、2、3三組對抗區,輪到自己就上場,輪到彆組就觀摩。

高岩準備的抽簽箱複古又樸素,就一個帶蓋的紙箱子,上麵掏個洞,裡麵放著四十張寫名字的折疊紙條。

每一輪可同時進行三組對抗。

“讓我看看第一組第一位同學是……”高岩強壯有力的手臂在盒子裡興奮攪和。

聶冰原偏過頭跟佟小南咬耳朵:“我懷疑老高就是為了體驗抽簽快樂,才突然搞這麼一場對抗訓練。”

佟小南被吹得耳朵癢,不太明顯地往旁邊躲了躲:“你覺得第一個會抽中誰?”

聶冰原:“張少宣。”

佟小南:“我也覺得。”

聶冰原:“他有‘百分百入老師法眼’的天賦技能。”

佟小南:“以及反向預言家。”

緊鄰他倆坐著的闊耳狐:“……咱就說,聊這種話題能不能避著點兒當事人?”

前麵高岩終於抽出第一張姓名條:“聶冰原!”

北極熊:“……”

張少宣樂得直接半獸化,兩隻大大狐耳隨著腦袋嘚瑟地搖:“第一個倒黴蛋不是我,好遺憾。”

“跟聶冰原一組的是,”第二張姓名條出爐,“張少宣。”

闊耳狐:“……”

佟小南忍著笑,拍他肩膀,送他上路:“你現在不用遺憾了。”

雖然不太想第一個上場,但抽中了,聶冰原也就乾脆利落起身,閒庭信步走向1號對抗區,放鬆的姿態不像馬上就要跟人對抗,倒像要跟誰去談談心,春風化雨那種。

張少宣跟在他後麵,眼裡也沒神了,耳朵也耷拉了,如果“生無可戀”有肖像,就是現在的闊耳狐。

作為偵查班裡男生女生都算上的最小科屬,張少宣的體測成績本來就在車尾附近晃悠,現在要跟斷層第一打,人世間還有比這更惡意的安排嗎!

另外兩組的四位同學,也相繼被抽出。

原本第一輪上場的三組,都可以算是倒黴。因為這種一對一格鬥擒拿,之前誰也沒練過,先上來的肯定就是“無差彆乾架”,至少得要圍觀過幾輪,才可能摸到門路,讓戰局略微體麵。

但現在,跟在後麵去到2、3對抗區的四位同學,各個步伐矯健,精神抖擻——幸福都是對比出來的,隻要避開北極熊,第一輪也是豔陽天。

結果毫不意外,對抗才開始三分鐘,張少宣就被一個過肩摔,撂倒在1號對抗區邊線之外。

“出界”即分勝負,是這場一對一的規則。

北極熊跟闊耳狐歸隊,一個怎麼出去的怎麼回來,仿佛隻是繞著訓練場走一圈,一個扶著後背,齜牙咧嘴,並認清了未來的狐生方向:“文職才是我的歸宿,以後進了獸控局,我就搞內勤。”

一個區域空出,便立刻換新一組上去填補。

就這樣過了大半節課,佟小南才聽見自己名字,好巧不巧,跟他抽到一組的是北美灰熊·熊掌撥清波·樊林。

許焰:“小企鵝要遭殃了。”

等待區域裡隨著大家的上場下場,漸漸開始隨便亂坐,火烈鳥早二十分鐘前就蹭到了佟小南身邊,跟他圍觀戰場,指點江山,不時再跟北極熊擠兌兩句。

現在佟小南上去了,旁邊就剩個北極熊,聽他說完一臉不爽:“你今天怎麼話這麼多。”

許焰怔了怔,但掩飾住了,佯裝鎮定看向對抗區,努力讓聲音輕鬆:“我隻是陳述事實,你把人家小樊樊卷得現在都不想當熊了,麵上是不敢跟你說什麼,但換誰心裡不憋屈,小企鵝又跟你關係好,剩下就不用我說了吧。”

聶冰原不屑一顧:“他最好彆放水,不然小南贏得都沒勁。”

許焰轉頭,不太確定問:“你認真的?半獸化的企鵝對抗熊?樊林單是體格就頂他一個半。”

聶冰原抬眼眺望對抗區:“彆廢話了,看著吧。”

場地裡,佟小南正巧妙跟樊林周旋,局麵偏向更加主動進攻的北美灰熊,然而佟小南的靈活閃避,讓屢次撲空的樊林,漸漸急躁。

聶冰原:“他急了。”

終於,佟小南抓住樊林又一次進攻破綻,一把抓住他手臂,腳下一絆。

聶冰原:“他摔了。”

果然,樊林失去平衡摔倒,佟小南沒鬆手,順勢壓上,以單膝頂住對方腰腹,用全身重量壓製。

聶冰原:“他反撲。”

幾乎是配合著北極熊的場外解說,樊林瞬間爆發野性之力,灰棕色熊耳顯露,身體力量增強,眼看就要掀翻體格明顯不夠強壯的佟小南。

聶冰原:“踹。”

“呲溜——”

帝企鵝趕在被掀翻之前,收膝一腳踹向北美灰熊,後者就這樣貼著不算光滑的地麵,一路蹭出邊界線。

看呆了的火烈鳥:“他倆在上課之前給你彩排過一遍?”

北極熊:“你忘了一件事。”

火烈鳥:“?”

北極熊:“我給佟小南同學當過三年的乾架陪練。”

對付熊科,帝企鵝是專業的。

許焰心情複雜,一頓分析猛如虎,人家情深意又篤。

不過就算有嫻熟的乾架套路,能落實成功也很難,難的不是力量或體格差距,而是心理,一隻企鵝相信自己能打敗灰熊,其難度不亞於一隻火烈鳥相信自己能戰勝猛禽。

該死的天敵感應。

“我才發現,小企鵝還是很強的嘛。”不著痕跡呼出一口氣,許焰開始反思,最終得出結論,“他的臉太有迷惑性了,奶裡奶氣的,還有半獸化的耳羽,可愛得像朵小黃……”

“花”字消失在北極熊“友善”的視線裡。

“你看得還挺仔細。”聶冰原坐著仍比許焰高,半垂著眼瞥火烈鳥。

許焰挑釁地往上吹了一口氣,額前粉毛飛揚:“一切可愛的東西都在我的審美範圍,但我不像你,動不動就上手。”

“咱倆當然不一樣,”聶冰原理直氣壯,“我認識他的時候,你才剛進醫科大學。”

許焰:“……”怎麼哪裡怪怪的?

聶冰原:“而且我和小南的關係可不是單純相處三年。”

“哦?”許焰從上課到現在,第一次真正從緊張裡抽離出幾秒,“我就想聽不單純的。”

上方傳來聲音:“用不用我親自給你講?”

聶冰原和許焰一齊抬頭。

佟小南居高臨下盯著兩個倒黴玩意兒,活動活動剛才踹熊的那隻腳腕:“我孤軍奮戰,你倆聊得挺歡?”

“不是瞎聊,”聶冰原伸手把人拉過來,按在自己另一側坐好,“我是扭轉他‘帝企鵝=弱者’的錯誤思想。”

佟小南伸出腦袋,視線繞過北極熊,看向許焰:“扭轉成功了?”

“非常成功,”火烈鳥真誠道,“我以後都不會叫你小企鵝了。”

佟小南:“冒昧問一下新昵稱是?”

火烈鳥:“企鵝帝。”

佟小南:“……”

火烈鳥:“你要覺得還不夠有氣勢,可以帝中帝。”

“小企鵝,”佟小南斬釘截鐵,“我隻要小企鵝。”

雖然許焰對待南北極兩位同學的態度略有差異,但本質相同——他其實挺喜歡跟這兩個家夥在一起的。

本來複讀之後,沒想過到大學裡再交朋友。差了三歲呢,他嫌彆人幼稚,彆人也嫌他超齡,屬實雙向奔赴了。

但稀裡糊塗就成了現在的局麵,他,一隻熱帶火烈鳥,有事沒事就跟兩個極地動物混在一起。

混就混吧,他還混得挺開心,尤其喜歡看那倆家夥打打鬨鬨,懟來懟去。

快樂也是一種能力。許焰先天不足,隻好圍觀彆人的。

不過今天湊到南北極這裡,主要是為了轉移注意力,否則一直到高岩把他的姓名條從紙箱裡抽出之前,他都會陷在“可能對上猛禽”的煩躁裡。

煩躁的內裡,是緊張,是擔憂,是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