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素青認真聽著,她以後也許會在望林村待上很長一段時日,能把村裡的事情了解通透,才能更好的融入這個村子裡。
“胡小姐的未婚夫婿為什麼在望林村建那麼大的宅子?”
“她的未婚夫在西北邊境,是名從四品的郎將,京城人士,在這邊沒有宅院,所以,羅郎將特地修了這座府邸,方便他以後的來往。”阿雲娘說道。
從四品的郎將?呂素青睜大了雙眼,縣令不過才是七品官,胡家小姐的未婚夫婿竟然是從四品的武官。
難怪那少女的眼神如此自信從容,有這麼一個未婚夫婿撐腰,有什麼事情是她辦不成的。
呂素青感歎著。
阿雲娘卻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怎麼?我說錯了麼?”
呂素青疑惑。
阿雲娘猶豫了一會兒,才決定把胡家的事情大致告訴她,省得她對珍珠有所誤解,珍珠可不會喜歡聽到,她有個未婚夫婿做靠山之類的話。
“青姐,你可能不知道,四年前,我們一家三口在圳安縣外窮困潦倒,靠著城隍廟的老丁頭收留,才沒淪落到乞討的地步,在那熬了差不多半年的時間,那時,我和相公都看不到未來的希望,隻是一日日的挨著時間,如若不是還有阿雲,我們兩人怕都撐不過那段困苦的日子了。”
呂素青驚愕,她沒想到,現在看起來生活富足美滿的映秋,四年前竟然也曾經潦倒過。
“那年,要不是遇上珍珠父女兩,我和相公還不知道在何處漂流呢。”
阿雲娘從四年前開始慢慢敘述起,如果不是阿青遇到珍珠父女,方師父師徒、她們一家以及城隍廟的老少婦孺,所有人的命運定然與現在大相徑庭,也許還在為一頓溫飽奔波漂泊,為一間棲身之所打拚奮鬥。
如今,她們一家與方師父師徒一同在望林村安家落戶,平穩安寧,體態安康,方師父與趙虹玉喜結良緣,她幸運的懷上了第二個孩子,城隍廟的老少婦孺亦有了自力更生的能力,一切都朝好的方向前行。
這些都是珍珠一家默默行善的功德。
呂素青攙扶著阿雲娘慢慢走回學堂內院,心中卻掀起不小的波瀾,胡家小姐竟是個做善事不圖名的女子。
想起那張清麗嫻雅的麵容,小小年紀已然一臉泰然處之,如果映秋說的都是真的,那她當真是名奇女子啊。
回到學堂內院,阿雲娘指著兩邊寬綽大氣的校舍說,望林學堂是珍珠四年前提議修建的,當時的她還是個十一歲的小姑娘,家裡不過才剛剛擺脫貧困,就這樣,依然力排眾議,堅持建起來了學堂,免費讓村裡的孩子入學上課。
“胡家上下,為什麼會聽她一個小姑娘的話?”呂素青有些疑惑。
“嗯,聽說,胡家能有今天的成績,多數是珍珠撐起來的。”阿雲娘扶著肚子進了廚房,準備燒水泡茶。
“十一二歲的小姑娘如何撐得起一家人的生計?”呂素青攙著她坐在矮凳上,自己舀水放進水壺裡。
“這,我就不清楚了,不過,胡家是靠養兔與製作臘味發家的,可能跟這些有關吧,畢竟是胡家的私事,我們也不好打聽太多。”阿雲娘熟練地點起了火。
呂素青點點頭,表示明白,這麼看來,胡小姐確實是個有本事,心地還特彆善良的女子,可是,她總覺著有些奇怪,胡小姐為什麼這麼執著於辦學堂?還是免費讓村裡的孩子們上學?
胡家隻是剛剛發達起來的小富之家,竟然也舍得投入大量的金錢,開辦學堂可不是容易的事情,前期的耗費巨大,後續各種損耗也不小,這些,他們都不放在眼裡麼?
呂素青一腦子疑問,不過,這些都是胡家的私事,她確實不該打聽太多。
薑書媛薑書晴兩姐妹正與阿雲一同在屋裡練字,她們都是秀才的女兒,從小跟著父母讀書認字,隻不過,她們的父親生病後,家裡漸漸捉襟見肘,筆墨紙硯也成了貴重物品,輕易不能觸碰,她們練字,都在沙地上練習。
太久沒動筆,薑書媛懸著毛筆,久久不敢落下。
身旁的阿雲已經寫好了半頁小楷,她才落下第一筆,熟悉又陌生的手感讓她鼻頭一酸,眼淚差點落了下來。
父親病了三年,妹妹身體也不好,家裡能當的東西都當了,包括一些書籍墨碇,她娘沒日沒夜的撰抄書本拿去書坊寄賣,勉強支持著沒讓整個家垮下去,她筆力沒有娘好,隻能在繡品上下功夫。
母女兩人一個抄書,一個刺繡,生生熬過了三年。
她爹最終沒能熬過去,死在了那年冬天。
再後來,她爹得肺癆的消息慢慢傳遍了縣城,書坊和繡房的掌櫃,都拒絕再收她們的成品,即使她們去縣裡最大的醫館裡,讓大夫診斷,她們母女三人沒有染上肺癆,可是相信的人卻很少。
更多的,是對她們的指指點點和避之若浼。
秋姨托人送信來那日,她們一家正打算賣了縣裡的房子,離開章遠縣,回父親的老家投靠族人,她們實在沒法繼續在縣城裡生存下去了。
即使知道,那些所謂的族人一樣會嫌棄她們,回去的不一定能改變她們的處境,可也彆無他法。
秋姨的信,如救命稻草一般,出現在她們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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