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璟怔怔的看著眼前的女孩,要不是她們一家,現在的他,怕是已經是亂墳崗上的一具屍體了吧。
“你平躺著,把頭放在床邊,我好給你洗洗頭。”珍珠沒注意他複雜的神情,注意都放在手裡的熱水上。
放好熱水,珍珠又跑到正屋拿了個高凳。
“…,我,自己洗吧?”羅璟唇角輕動猶豫著說道。
“你老實躺著,渾身都是傷,彆瞎動,一會兒傷口該崩開了,來,平躺著,把頭伸出床沿。”拍拍床邊,珍珠不自覺的用上了管教平安的口氣,撥開床邊的褥子,墊上一塊乾淨的巾子。
“嗯,就這樣,好,彆動了啊。”一手托著他的腦袋,一手開始頭發,盆裡她已經提前放好了皂角,想著隻需多搓幾遍應該就行了。
羅璟僵直著脖子不敢亂動,輾轉逃亡的這段時間,除了偶爾在河畔溝渠略為梳洗,他已經很久沒有認真的清洗過頭發了,滿頭的汙垢讓沉默著的羅璟尷尬不已,臉上也升起了可疑的暗紅,女孩托著他的頭一遍遍清洗著,纖細的小手來回的劃過頭皮,輕柔的指腹從上而下,羅璟眼中倒映著女孩認真的小臉,心頭劃過陣陣異樣,不自覺的,緊繃著的臉漸漸柔和下來。
此時的珍珠沒有注意羅璟細微的表情,她眉頭輕皺嫌棄的看著滿盆的烏黑,心裡吐槽不已,真是太臟了,也不知道多久沒洗過頭發了,好在,沒長虱子,要不非把他頭發全剪光不可,珍珠惡狠狠地在想著。
手依舊不停來回的著,直至發根略顯乾淨,絞乾頭發,把頭往床沿推了推,“你先這樣待一會兒,我先去換盆水。”不等他回答,端起汙水快步走了出去。
慶幸的是她燒了整鍋的熱水,等換到第三盆水的時候,羅璟的頭發終於算是洗乾淨了,拿起鋪墊在他頭底的巾子細細的給他絞乾頭發,絞著絞著,珍珠突然覺得自己就像個小丫鬟般,心想:這家夥落魄前,應該都是丫鬟幫洗的頭吧,難怪他一臉理所當然的,真把她當丫鬟使喚了吧。
這樣一想,瞄了一眼平靜不語的羅璟,越發的覺得她想得沒錯,於是,手裡的動作頓了頓,看著半乾的頭發來了心氣。
“行了,讓它自然乾吧。”收拾東西端起,抬步便要離去。
“多謝你啦!”清晰誠懇的道謝聲在身後響起,急促的腳步停了一下,珍珠回頭看著半坐在床上的男孩,半乾順直的頭發披散於身後,窗外積雪折射著明亮的光線襯著他五官精致氣質清瞿,繞是臉上帶著傷痕也沒減輕他出眾的氣質。
珍珠看得愣了神,好一會兒才眨眨眼睛回過神來,隨後有些蔫蔫的回道:“不用謝,你好好休息吧,晚飯還有一段時間呢。”唉,她居然看一個小男孩恍了神,真夠丟臉的,悻悻然的抬腳走了。
第二天清晨轉眼即至,天色大好,依舊是晴天。
珍珠穿著李氏趕製而成的新棉襖,心情頗為愉快,淺紅帶暗花的棉襖果然很襯膚色,珍珠潔白無瑕的小臉似乎都染了幾分淡紅,越發的顯得可愛甜美,李氏滿意的圍著珍珠轉了幾圈,細細看了幾遍,才眼角含笑的忙彆的事情去了。
王氏嘖嘖稱讚,“這顏色太襯我們珍珠了,穿上這身襖子,珍珠的小臉就像年畫裡的仙童一般。”
年畫裡的仙童?珍珠回想以往瞧過的年畫,那胖乎乎的模樣與她相像?頓覺頭頂烏鴉飛過。好吧,老人眼裡的孩子長得像年畫裡的童子,是有福氣的形容,珍珠樂觀的想著。
此次進鎮,隻有王氏、胡長林和珍珠三人,不需要背著兔子去賣,胡長貴就不跟著去了,畢竟家裡活不少。
用一個乾淨的瓦罐裝滿魚丸放置在背籮中,珍珠看著家中餘下的芋頭丸子,想了想,又拿起另一個瓦罐每樣裝了些進去,準備好後,三人直徑朝村口出發。
寒冬漸深,果蔬稀少,胡長林背上十斤乾蘑菇,打算探一下行情,秋雨頻落的時節,胡家全家采摘了幾百斤蘑菇,烘乾成品後也有一百多斤,隻要能賣個好價錢,收入也頗為豐厚。
望林村內外,到處都是一片雪白,道路中央布滿深深淺淺淩亂的腳印,路旁的樹木掛滿積雪,行人“嘎吱嘎吱”走過時,厚厚的積雪便不時地從樹梢掉落。
真有意思!珍珠踩著王氏的腳印一步一步的走著,兩眼左顧右望的欣賞著這冰雪天地,道路泥濘,積雪時深時淺,珍珠走得踉蹌,不長的一段路比平時多花了三分之一的時間。
v本\文/來自\瓜v\v子小/說\網 g zb pi bsp; o ,更v新更v快無彈窗
(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