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不可或缺的人才(1 / 2)

虞碧華的腦子裡,隻有一個堅固的觀念,她的姑母是皇後,是普天之下最為尊貴的女人,而她現在又入了東宮,就是普通天之下第二尊貴的女人,彆看太子妃是正妃,但太子妃可沒有位居中宮的姑母。

可虞碧華到底是沒敢動手。

她知道她打不過梁氏,如果被梁氏借機打傷了她的臉,毀了她的容貌,哪怕事後把梁氏碎屍萬段,也彌補不了這麼大的損失,於是隻憤憤丟下一句:“君子動口不動手”,溜之大吉了。

梁氏壓根就沒把虞氏放眼裡,將人嗆走後,就不提了,隻跟太子妃說正事:“殿下現正遇煩惱,太子妃想必也知曉,妾有一言,還望太子妃聽諫。”

“你直管說。”

“顧氏一族為吳郡豪強,當年北方士族避走建康,如賀、張這樣的吳郡豪強原本是主張拒絕北方士族登岸的,是顧氏率先聲援臨沂公的建議,稱雖然自從大濟亡國,洛、吳就有南北之爭,可北方以為六胡霸據,不可以南北之爭,反而獻助於狄夷,抗狄夷乃大道,因此,臨沂公主張設僑州安置北方士族於吳郡之外的州縣,方能得以切實施行。”

“這些事,我也聽家中父祖說過。”

“複國之初,吳郡士族供皇族財帛,北方士族則當狄夷來犯時率軍抗敵,南北門閥士族齊心協力,方能使大豫國祚繼存,現江東顧氏、永安齊氏竟趨附於畢宿君,於太子殿下極其不利,因此妾才來諫言,太子妃當告知範陽公,如今也隻有範陽公及其親族才能夠與顧、齊二族角力,為殿下分憂解難啊。”

婉蘇沒有立即回應梁氏。

前生時梁氏是心宿妃,她無從得知梁氏是否也為心宿君出謀劃策,在她看來,心宿君擅統兵,知兵法,可對於權位勢利卻頗為淡漠,梁氏似乎是將所有的心思都耗於內闈,提防著姬媵侍妾贏得心宿君的歡心,梁氏還曾為心宿君鳴不平,認為心宿君立了功勳,朝廷卻吝於恩賞,甚至還想儘辦法削奪心宿君手中的兵權,可同時心宿君和梁氏的夫妻感情又越來越淡薄,當梁氏終於難忍妒火,將那田氏活活燒死時,他們兩人便徹底決裂了。

她對梁氏,其實也是心存同情的。

她知道被夫君冷落是何種滋味,還試圖勸解,委婉提醒梁氏不能因為和心宿君之間的矛盾,就遷怒於姬媵,可梁氏無動於衷,她也隻是儘心罷了。

以梁氏的心性,尚且不能容姬媵,又怎會甘居人下呢?

對情愛那樣執著的人,也必然不會莫名其妙就移情彆戀,梁氏對太子是無情的,應該和她一樣,也是重生人吧。

她能容梁氏,可她擔心,梁氏圖入東宮是為了報複心宿君,瀛姝曾經說過大豫若要保得社稷不亡,不能再失心宿君這樣的棟梁柱臣,因此當年,梁氏自焚而亡後,當上蔡梁疑心梁氏是為心宿君所害時,她才憂心忡忡,通過母親代轉,請祖父居中調解斡旋,可祖父的回應是,讓她莫要乾預前朝的事。

婉蘇現把頭緒梳理了一遍,才對梁氏道:“說顧、齊二族趨附於畢宿君,是阿梁你過慮了吧。”

“若非如此,顧耿為何非要把那焦壯扣留在廷尉署,齊央又為何要跟顧耿聯名上奏,他們就是為了力保畢宿君,太子妃,如果坐實了畢宿君跟殷才人有私,且毒殺殷才人,太子殿下就少一個勁敵了!”

婉蘇蹙眉道:“如果廷尉卿和齊司馬真犯包庇不法之罪,無需我說服祖父,難道殿下以實情相告,祖父還會坐視不管麼?”

梁氏長歎一聲:“有的事殿下是不便向範陽公開口的。”

“難道說,這伯事案並非如表麵那麼……”婉蘇及時住了口,垂下眼瞼:“前朝之事,我不便乾預,且我以為如果顧、齊二姓真要對殿下不利,不需我過問,祖父自然會與殿下商討對策,我知道阿梁也是出於對殿下的關心,方才急著諫言,可阿梁也要務必謹記,父皇一直希望皇室之內,尤其是幾位皇子間能夠手足和睦,畢宿君的罪責,當由父皇處斷,殿下雖奉父皇之命,卻僅隻有察核之權,不管畢宿君會否拉攏南方士族覬覦儲位,殿下既為長兄,又是儲君,是萬萬不能聯絡戚族跟兄弟手足在朝堂上相殘相爭的。”

梁氏也並沒打算真把太子妃說服。

太子妃的古板迂腐,她是早就有所體會的,當年後宮裡,虞氏、賀氏那樣囂張跋扈,盧氏明明背靠著範陽盧這樣的權閥,且還居中宮主位,竟然隻知一味地忍讓,以保住她賢良大度的虛名,於是隻能眼睜睜看著王淑妃獨占了帝王的寵愛,她死守著賢良大度的虛名,也隻能受儘冷落。

於是這日傍晚,梁氏就把太子給“攔截”了。

紫微宮雖是親王邸的建製,卻也是內外分離的,一進的院落設有外廳,這是太子待見普通賓客的地方,二進的院落設有外堂,非大節典,外堂一般是不會啟用的,再進一重院落,就屬於內宅了,太子妃住內堂,而內堂又分為廳、室,廳是太子妃平時見良娣、姬媵的地方,後頭的室才置臥房和起居所。

太子的寢院在內宅東路,而梁氏和虞氏,現都住在內宅西路,梁氏要“攔截”太子,必然是要守在東路,這個過程中她遇見了個攔路石,就是那宮女歆杲,可太子儼然是沒真把歆杲放在眼裡的,隻不過當歆杲喊出來“太子妃今日去見了中女史”時,才過去問了幾句話。

“中女史當時硬逼著奴婢退避,太子妃也並沒有阻攔,因此奴婢不知太子妃跟中女史都說了些什麼。”

太子就不再搭理歆杲了。

梁氏也沒有閒心對個小小的宮女落井下石。

“昨日殿下告知妾所遇的波折,妾思忖了一陣,早前向太子妃諫言,太子妃的意思,她不便乾預外朝之事,因此沒有納諫,看來這回,範陽公應當是不會出麵和廷尉卿、齊司馬議爭了。”

太子暗自冷哼。

歆杲不頂用,梁氏也是這麼不頂用,既然沒有說服盧氏,巴巴地跑到他麵前爭什麼功?可太子卻不把鄙薄之色掛臉上,由得梁氏替他除去大氅,將頭上的玄冠取下,換小冠,他歪靠著憑幾,也不介意梁氏跽坐在他的身邊。

“太子妃詩文寫得不賴,可對於朝政軍政並不熟諳,當然對於普通的閨秀而言,也大不必熟諳這些事務。”

“是啊,既然不熟諳,也是難以理解殿下現正遇見的煩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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