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原來還能這樣“偏心”(1 / 2)

對於潘持這麼個人,謝夫人壓根就沒有印象,聽說他從前在文華堂當差,謝夫人的眼瞼擋了眼眸,她剛才正彈箏,還沒將護甲摘下來,此時才緩緩摘除,一邊兒說:“文華堂曾經是皇子們讀書的地方,我無子,自然就不關注那處的宦官,不過我身邊兒有個‘包打聽’,潘持現在已經是中內臣的職級了,她應該不會不知道此人是個什麼情形。”

謝夫人口中的包打聽名喚翠鴝,本領和白瑛不相上下,當然也是謝夫人的心腹,跟瀛姝現也熟識了,她進了暖閣,聽謝夫人提起潘持,便笑著說:“這人很輕浮,就愛和宮女們調侃逗趣,在文華堂的時候倒也的確討巧,尤其巴結著二皇子,卻並沒聽說因此就入了賀夫人的眼,後來皇子們都去太學聽講了,文華堂就需不著那麼多宦官,正好含光殿有個空缺,賀夫人並沒有調用他。

他好像是去太仆司,照料馬匹,後來不知怎麼又調回了內廷管辦過一段時間的燈燭照明,但這回的確是淑妃的照攜,他從瑤華宮調回後便去了內需司,得了美差,越發春風得意了,內需司的大監很是看他不入眼,卻不得不顧忌著淑妃,雖沒有為難他,可潘持在內需司的人緣真不算好。”

“他和顯陽殿可有走動?”瀛姝問。

“他過去巴結著二皇子,就惹得太子不滿,太子那時常在文華堂受氣,皇後不敢訓斥二皇子、三皇子,隻拿文華堂的寺人撒氣,潘持被皇後訓斥得多,怎會去顯陽殿走動?”

謝夫人揮揮手,示意翠鴞退下,問道:“你提起顯陽殿來,難道認為潘持竟然是皇後的人?”

瀛姝也不瞞著謝夫人,就把在瑤華宮的收獲說了一遍,謝夫人聽說呂安竟然是惡鬼的頭號嫌犯,大吃一驚:“太子再是如何喪心病狂,也不至於到殘殺宮女的地步吧?!你真的篤定瑤華宮那個宮女,叫什麼來著?丹施?她是真的遇害了,而不是被潘持私下安置在外宅?”

“這回三殿下把潘持的產業查了個底朝天,他隻是在丹徒置辦下田畝、耕牛,買雇私奴,並未置辦宅居,他能將丹施安置於何處?而且眼看性命不保,將被黜為罪奴,潘持並沒有向皇後、太子求助,以其相助瞞調丹施出宮作為保命符,說明潘持根本就沒有授意呂安作為那樣的事,呂安隻不過用了潘持當借口,說服女執何氏替他遮掩丹施已不在瑤華宮的事實,丹施必然是遇害了。”

謝夫人摁著胸口,狠狠喘了幾口大氣,冷笑道:“入宮這些年,經曆了不少明爭暗鬥,也看多了害殺人命的事,我不是心軟的人,可每當想起惡鬼命案,那些宮女淒慘的死狀,都覺得遍體生寒,可怕至極!如果呂安真是凶手,而且殺害這麼多人是因太子授意……太子,簡直枉稱為人,隻要查實此事,陛下怎麼可能還會把大豫的江山交給這樣的畜生!!!”

“姨娘,太子應當隻是包庇了呂安的罪行,為何包庇我現在還想不明白,但如果授意的話,或許僅隻掌嫻遇害一例是因太子授意指使,太子隻需要那晚有一個宮女死於惡鬼行凶,掌嫻是呂安自己挑選的目標。”瀛姝說:“現在還不是揭穿呂安罪行的時候,因為就算查實了呂安的罪行,也無法證實太子的罪行,陛下不會因為呂安的惡行就決意廢儲。”

謝夫人思忖了一陣,緩緩點頭:“你分析得對,就算陛下心知太子一直在包庇呂安,但呂安畢竟曾經為了維護太子,險些被賀妃處殺,太子念在舊情上,對呂安姑息縱容,陛下恐怕真不會因為這個就下定廢儲的決心,陛下心頭有個過不去的坎,那就是他真正的嫡長子的早夭,這是陛下欠虞氏的一條命債,也是太子的保命符。”

自來儲君被廢,就不可能長命久安,雖然親手殺子的帝王不多,可帝王其實也心知肚明,儲君被廢,必然淪為罪囚,還是對新儲存在威脅的罪囚,不被處死,也活不了多久,等如是被處死。

“姨娘,我還需要確定一件事,今日喬娘娘有沒有去過含光殿。”

這件事,問問春葉就知道了。

謝夫人自然有聯絡春葉的辦法,不久,春葉就回報了消息。

先是潘持心急火燎地借著配度有誤為題去了趟愉音閣,而後喬嬪就去了含光殿,知道瞞不過春葉,還特意有一番說辭,講潘持來報說是本應送去含光殿的一套琉璃酒具,誤送來了愉音閣,誰知偏又被喬嬪失手砸了酒壺,她隻好親自去解釋,免得讓下人受罪,那會兒子潘持將被問罪的事情還沒傳揚開來,喬嬪“不知”潘持免不得要受罪了,用這借口倒是能夠含糊過去。

謝夫人握著瀛姝的手:“便是喊來喬嬪問話,她必定也會用這說法敷衍,現在她連付氏都信不過了,究竟為何要助潘持,又為何能搬動賀氏出麵,是無法從喬嬪嘴裡問出實情來的,你也不能就因此斷定喬嬪和潘持有勾聯,交卸陛下分派給你的這件差使,你可有彆的主意?”

“從內廷打聽不出來什麼實情,也隻能試試宮外的途逕了,不知姨娘可有在江東賀或者畢宿府安插耳目?”

“我試試吧,但不知道管用不管用,賀氏不像喬嬪,她應當早就知道了三皇子在追察潘持一事,不過她並沒有放在心上,直到今日聽了喬嬪的話,才意識到事態竟然和她有關,可她沒能保下潘持,就不確定潘持會否供出她的把柄來,賀氏一貫主見不多,這件事她定會和賀遨商量,可既然事關要緊,我在江東賀的耳目恐怕不管用。”

瀛姝也知道不能光指望謝夫人的途徑,正想法子是否可以找到彆的方法,誰知這天,卻被簡嬪喊去了望川閣。

“關於申女執的事,五娘有沒問我的?”簡嬪開門見山。

“婢侍聽申女執說了,多虧娘娘相助,她才沒被皇後問罪。”

“她其實是個能乾人,細心聰慧,不過沒料到皇後竟然會將功寶司的珍寶私竊出宮,她查出虧空來,也是依職責追究,誰知招惹飛來橫禍,我憐惜她是個人才,不忍她因此含冤,卻也沒辦法為她主持公道,因此才想出那樣的法子,至少沒讓她受到罪處,我原本想著她去了瑤華宮,也算是個清靜的去處,誰知道四郎竟又囑令她暗查呂安,四郎原本還瞞著我,但因為有件要事需得你去一趟心宿府,隻好如實道來,我心裡還是有些顧慮的。”

簡嬪微微傾身:“五娘不僅聰慧,更具智謀,審時度勢之能甚至不輸朝堂老臣,或許能夠為我解惑吧,我一直以為四郎無意於儲爭,可因為他如此關注惡鬼案,讓我揣摸不透他的意圖了,除掉惡鬼易如反掌,隱而不掀所圖必大!最近有許多事,實在讓我困惑,四郎並不是淺薄之人,這點我當然能篤定,他哪怕有了彆的想法,也肯定不會算計著利用臨沂公以及延陵公。”

瀛姝明白簡嬪在問什麼。

這段時間司空月狐和她的關係發生了極大的變化,這變化主要是司空月狐自己造成,簡嬪並不認為司空月狐是為了攀附王、陸二姓才主動和她增加來往,簡嬪做為司空月狐的生母,是在問她——我的兒子是否對你動情,又是否因為你的緣故,打算去爭一爭他原本沒有興趣去爭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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