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給新人道賀(2 / 2)

“她和王女監那天來,可不是為了謀事,既是為的私誼,當然該由娘子接待。”

“也是這道理,我隻是擔心薛娘子有為郎君分憂的誌意,郎君卻因為薛娘子為裙衩,難免輕慢,豈不辜負了薛娘子的心誌?”

“我可不敢輕視女子。”周景這話說得十分真誠:“我是軍伍中人,麾下雖沒有女子為士卒,不過培組的間客中,往往是女間更能發揮奇效,她們的智勇並不輸給男子。”

周景考慮過應否將重生人一事告訴妻子,不管告訴與否,其實都存利弊,誠然如果妻子知道有人會對他們不利,更有益於提防宵小,然而薛娘子曾說過當初妻子為了複仇,竟然當眾指控一國之君為元凶主謀!她沒有經重生,但天生的性情使然,若知他的胞兄,以及當今太子也許都是毒害他的凶手,極大可能難忍憤慨。

有的事,還得善意隱瞞。

周景從沒想過利用重生人的幸運“先下手為強”,把“宿敵”斬草除根,他始終不變初衷,留在建康是為自保,卻不是為了參與儲位之爭,他原本對自己是否能夠自保都沒有把握,他隻是認定他所具備的軍械知識對於增強國家的軍力大有作用,前生因他被毒害,導致老師與他多年的心血竟然未能助益君國,這才是最大的遺憾。

薛娘子卻告訴他,哪怕當今太子,未來的君帝不是明君賢主,的確可能因為多疑,自斷臂膀,可心宿君卻一直在軍中、朝堂屹立不倒,自保之策隻要運籌得當,並非沒有成算。

重生歸來,他的另一個心願就是實現他前生未能實現的,與妻子白首偕老的承諾,一本《造器冊》曾經摧毀了他們的夢想,他不得不把妻子留在孤單的人世,百般不舍,千般遺恨,也隻好撒手,慘淡的人生蘭約不該再經曆了,他無法許以無憂無慮,世上無一處,不是憂患四伏,他無法先送蘭約前往世外桃源,至少該效心宿君,無懼多疑的君王,不憑他人生殺予奪,在光明和陰暗間,遊刃有餘。

未來尚不可知,眼前道路卻明,他留在建康,先棄的是家族利益,他的根基從此便在中軍,在朝堂,在京城!他不再僅是鄧陵周門的子弟,或者說,他已經和襄陽軍割裂,這回他選擇了違逆親長之命。

薛娘子還說,王女監是個了不得的女子,幾回接觸,他隻覺王女監敏而好學,確然不同於普通閨閣,變遷的世事,這回竟讓蘭約與王女監有了閨交之誼,興許是一件好事,他還記得當年在襄陽,聽聞京城傳來的變故,蘭約隻能遙祭她的姑母,當時他們已經中毒,隻是未曾察覺,蘭約第一次咳血時,他還以為是悲慟所致。

台城裡的險惡,他無法也不能參涉,也隻能寄望被改變了命運軌跡的王太後可以力挽狂瀾。

“王太後”卻沒想到這天會和司空月狐相遇在周景的門前。

她先是聽見南次在和司空月狐寒暄,待下了車,正好見周景迎了出來,才知司空月狐竟然是受主人所邀,這“巧合”,確非司空月狐的故意,作為客人,當然不能對主人表示不滿,也隻能禮見,保持儀態說幾句場麵話,直到見了謝六娘,她才露出真性情,先問道:“蘭姐姐可有閨字了?”

薛娘子比瀛姝來得早,聽問,先見謝六娘麵頰微紅,就抿著嘴笑:“阿姝隻是問阿蘭的閨字,怎麼我看著,卻像存了我不知道的機鋒?”

“倒也無甚機鋒,不過是從前蘭姐姐跟我閒談,甚是苦惱閨字如‘香’‘惠’一類大失意趣,我那時也沒見過周將軍,不知道周將軍有趣無趣,不知道怎麼安慰蘭姐姐,不過剛才看蘭姐姐的神情,我放心了,蘭姐姐應當是不需要我這笨嘴拙舌的安慰了。”

“你要是笨嘴拙舌,我們的嘴就不該稱嘴,舌也不該稱舌了。”謝六娘忍不住掐著瀛姝的臉,不過,還是笑吟吟地告訴了她自己新得的字:“卿佩,日後你也該改稱謂了。”

三個女子,先就往金頤榭裡去,謝六娘要張羅著茶果、飲食,於是瀛姝便和薛娘子就改良農具的事又交換了一番心得,薛娘子說起自己遇到的阻礙,瀛姝便提議趁便請教周將軍這位“專業人士”,因此在飲宴時,先是酒賀了東道主新婚之喜後,席上的話題便進入了器械機動的改創,瀛姝有心想往軍械的話題上拐,還在鋪墊話軌,冷不丁就聽司空月狐說:“墨家曾有高士,紙上演兵勸阻了兩國交戰,史書上是有這樣的記載,不過詳情卻沒有記錄了,據說,那位高士的紙上演兵,就關乎軍械的利用可使寡能敵眾,未知周將軍的師門可知詳細?”

司空月狐顯得對改良農器的話題頗不耐煩,突然轉了話題不說,還瞥了瀛姝一眼,瀛姝便“知情識趣”地閉了嘴,洗耳恭聽了一段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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