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不要變成我的陌生人(2 / 2)

司空北辰心中必然清楚,阿伯絕不會縱容骨肉相殘,且他在登位前的唯一依靠就是阿伯,於他而言,他必須維持身為長兄,重為儲君的器量和風度,不管他多想斬草除根,未即位前,也必須隱忍。

我猜,司空北辰多半仍會‘走老路’,他會想方設法促使二皇子與三皇子互鬥,這樣一來他就必須讓二皇子、三皇子相信,他的儲君位已經朝不保夕,可是局麵跟前生已經大不相同了,司空北辰不會真正信賴阿伯,他要達成所願,應該會自斷臂膀。”

“難道,他會加害太子妃?”

“範陽盧這臂膀是斷不得的。”瀛姝搖搖頭:“司空北辰要斷的是可有可無的臂膀。”

“皇後?”

瀛姝沒說話,睫毛忽閃,眼眸透亮。

虞皇後乾的糊塗事已經不隻一、兩件,甚至有幾回都差點連累了司空北辰,對於司空北辰而言,他的母族本就是個雞肋,當然,弑母的事他是不會做的,不過給生母挖個巨坑,徹底讓虞皇後成為擺設,提前被幽禁在顯陽殿……甚至直接被廢位!

世人都以為帝後情深,因此司空北辰這嫡長子才能占據儲君之位,當虞皇後被廢,太子位豈不是岌岌可危?可司空北辰心中十分清楚,他的君父對他的母後僅存愧疚之情,虞氏被廢,這樣的愧疚之情更會加劇,而君父會如何補償呢?虞氏一族不堪重用,隻有他這個兒子,在君父心中才有份量。

南次垂下了眼瞼,不知為何,手心又泛涼意。

瀛姝知道南次的心情。

“你不是司空北辰,你當然不會用陷害喬嬪的方式去爭取阿伯的憐愛,你現在所做的事,其實是為了保喬嬪平安,你和他不一樣。”

“可是我也應該這樣做,不是嗎?”

“不,你不必那樣做。”瀛姝起身,繞去南次身邊,將他也拉起身:“我們要爭的不是掌控誰,我們爭的是自己的生死不為他人掌控,我們爭的是讓親人好友都得享平安,你不必執著去成為心硬如鐵的帝王,帝王心術,也絕非理所應當。像阿伯,他對我的祖父從不相負,並不是因為利益,而是阿伯真將祖父視為了長輩;如果阿伯真的隻把江山社稷視為首重,當年他就應該棄虞氏,另立皇後,可阿伯卻力排眾議,堅持不棄曾與他同甘共苦的發妻,那時阿伯對皇後是有情份在的,不僅是因為內疚。

南次,永遠不要逼自己成為自己厭恨的人,你要是變成了另一個人,我就失去了你,我可不想你成為一個陌生人。”

他們步出這間花廳,站在秋陽底下,就像站在了豁然開朗的另一個境界,他們身邊有一株梅樹,是南次剛搬入鬼宿府時,兩人親手栽種的,那時他們都還是稚子,其實沒學習栽花植樹,但憑著“信念”種下的梅樹,卻十分僥幸地存活了,第一次開花時,南次興致勃勃約瀛姝來看,瀛姝當時也極其雀躍,她說——我早說過了,花草樹木都是有靈性的,它知道我們有多盼著它成活,就不會辜負我們的期待。

南次還記得自己被幽禁的時光,這株梅樹再也不曾開過花,他就想也許梅樹已經不識故人了,因此鬱鬱寡歡。

再後來,他重獲自由,但他黯淡的生活並沒有立即照入陽光,直到他終於決定放下對司空北辰的仇恨,決意相伴著瀛姝再走一段也許極其短暫的路程,一場雪落下時,他在梅樹下飲酒,酒醒之後,便見滿樹燦爛,他們的梅花重新綻放了。

“差點忘了告訴你正事。”南次微笑著:“果然有人還在接觸付老漢,說服他留在建康,不過那人我跟丟了,他見完付老漢後,竟往安福寺去,我的人親眼目睹他進了感化浴,待跟進去,卻遍尋不著了。”

“也沒再見他從感化浴出來?”瀛姝問。

“感化浴外還守著幾個人,沒有看見他出來。”

“在浴堂裡消失了?”瀛姝冷笑:“雖然我們還不知道是什麼人指使此人接觸付老漢,但這人如此小心行跡,顯明居心叵測,看來我們的推斷是不錯的,平邑伯府的覆滅果然和姓付的一家有關,付氏這人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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