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吞餌(2 / 2)

瀛姝收回有些遊離的思緒:“徐刺史不是將賈氏女視為奇貨麼?南次大可佯作中計,明日便讓賈氏女為向導,隨意去處景觀遊覽,再問徐刺史‘借用’賈滬吉,護送他的女兒先往建康,等登船之後,心宿君便可大顯身手了。”

司空月狐輕輕擊掌:“此計甚妙,那就要拜托五弟了,可千萬入戲些莫露出破綻才好。”

南次萬萬想不到需要他以“色相”為誘餌,扶住額頭:“我可不會取悅女子,就更不耐跟賈滬吉這種假公濟私之徒虛以委蛇了,再說我發話讓賈滬吉護送他的女兒去建康,賈滬吉自然可由四兄自治,那女子呢?她父親犯的罪行,總不能由她承擔罪過,今後難道還真要容她進我的鬼宿府?”

“計謀是王女監出的,五弟可不該問我如何善後。”司空月狐微笑,斜睨著瀛姝。

瀛姝也扶額——兩生兩世,她隻知司空月狐毒舌、狡智,竟沒發現此人竟還這樣無賴,她那樣方正磊落的大兄,究竟是怎麼跟這樣一個無賴之徒交往的?

“南次也不必多麼刻意,隻需向徐刺史透過你我二人是奉聖令來淮南務公,那徐刺史自然會有他的理解,認為南次既為皇子,又是奉令務公,自然不應落下把柄,也擔心會受算計。於是先讓賈滬吉送其女去建康,一來不會受到公辦時耽於私情的誹議,二來也足能證明賈滬吉父女二人是自願投靠,不存在以強權威逼的嫌疑,避免了所有隱患。

至於那女子嘛,到建康後,可送至我家暫住些時日,等心宿君完成了使命,再把她送返淮南家中便是,她本不知道內情,也不怕她會泄密。”

瀛姝說完後,瞪著司空月狐:“當然,讓賈氏女一直被瞞在鼓裡的事,隻好由心宿君全權負責了。”

司空月狐仍然微笑著:“自然。”

未免再被訛詐,瀛姝決定立即“功成身退”,她這回可不敢大意了,不僅拴緊了門,連紗窗也扣得緊緊的,直到擁著薄被舒舒服服躺在了床榻上,才重重籲了口氣,幾個皇子中,甚至於兩生兩世她所接觸的一切人物,隻有一個司空月狐,她萬萬不可吊以輕心,跟他唇槍舌劍的時候她就占不到多大便宜,當都不再義氣之爭時,司空月狐已經強大到了她始終要對他心存提防的地步,她並不敢真正信賴他。

哪怕他篤信司空北辰先對司空月狐過河拆橋,司空北辰活著的時候,司空月狐其實一直不存爭位之心。

這一夜,似乎有繁亂的夢境,可睜眼時,卻又再也捕捉不到任何一幅夢中圖景,夢裡來來去去的都是哪些人,悲悲喜喜的又是因何事,本以為時辰尚早,可屋子外,卻已是日上三竿了。

自然不再見司空月狐的人影,就連南次都已外出,昨夜發生的事倒像了一場清晰的夢。

公驛的長吏伸長脖子盼了半天,終於是瞧見了瀛姝的婢女打開了小院門,長吏立即湊上前:“女公子可是要用膳了?這些跑腿的事,女使大可差遣吏役們,小人昨日無意中聽說女公子似乎想購買一支精致的花釵,但在市集的商鋪並沒瞧見可意的,小人鬥膽,小人正好結識一個曾在建康商市牙行幫工的人,也算有些見識,他來了淮南,又結識了一個巧匠,還未及開鋪子,但尤其擅長雕琢金銀玉器,若是女公子願意,小人可以引薦。”

青媖就把長吏的話向瀛姝轉述。

瀛姝自然會見長吏引薦的人。

讓她驚喜的是,這人竟然就是杜昌。

杜昌報的是實名,而且也說了曾住建康的赤桐裡,甚至不瞞他誌在義州,意向是日後在義州開設一家牙行,跟他所要引薦的巧匠是在淮南相識,暫時的鄰裡,雖然是新交,可這巧匠祖籍就在義州,也都盼著心宿君能順利收複義州,因此很是談得來。

“我想要支步搖,打算送予一位貴人,普通的款樣是送不出手的,你送來的圖樣我倒是有可意的,不過要求雕嵌得精細,短短數日間是不能完成的,我又不能在淮南耽延得太長,因此成品尋不到可意的,也就打消主意了。”

杜昌的一雙眼睛被笑容擠得就要從臉上消失了,但因為臉上未生橫肉,本就不甚鬆闊的眉心,竟還長著一顆白痣,諂媚得就不那麼令人厭膩了,甚至會讓瀛姝有種感覺——他要是不笑得這樣歡,看上去還怪威嚴的。

“女公子若是急著送禮,恐怕是趕不及了,但小人結識的這位匠人,手藝是世間罕有的高超,小人可巧還有相熟的珠寶行,能尋到上佳的嵌料,女公子若是不棄,小人可先讓友人將步搖雕嵌出來,親自送往建康給女公子過目。”

杜昌這回,可真是下了厚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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