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25章 你使陰謀,我用陽謀(2 / 2)

“世族那些閨秀誰會跟我們女史似的追求寫速?且我們就算日常謄本時,講究的也是工整和準確,對寫速的要求隻是其次,我是因為入事乾元殿久了,自己試過無數次,才琢磨出來的這些區差,這又不是靠中女史公開教授的知識,王瀛姝入事時間這樣短,往日間謄本用的紙張又都是規範紙張,她不可能察覺。”

“萬一呢,萬一她察覺了,彆說我要擔責,你必然也會受罰,你就聽我的吧,踏踏實實去比試就好了,那樣才保萬無一失。”

子施是真急了,乾脆從袖籠中取出一對金簪,塞給子虛:“這是鄭良人上回給我的酬勞,我已經取信於她,隻要這回將王瀛姝送進了罪役署,皇後殿下是絕不會再容王瀛姝再有翻身的機會的,鄭良人必定還會給我重酬,你知道我的,我看重的不是財帛之物,我日後隻要再得這些,一並都贈予你。”

子虛這回沒有再推托了,四處看看,將金簪收好,歎了聲氣:“我也是看你實在不易,你便是沐假,都還要練五、六個時辰的字,為了誦記那些官印對應的官員姓名,還有密奏的編號對應的州縣軍區,有時連夢囈都是這些內容,這事我就答應了,隻為助你宿願得償。”

該做的事都做了,子施這晚卻依然難以入睡,她想起動身往建康參選之前,她也是徹夜難眠,她的母親半夜來她的屋子,見她沒睡,長一聲短一聲的歎氣,說其實隻要用此許銀錢打點,她是不必非要應選的,可是她一定要參選,她的父祖覺得她日後也難嫁貴婿,入宮可謂一條更好的出路。

她知道在父祖看來所謂的好出路是成為內廷的嬪妃,哪怕隻是世婦、女禦,難得君主的厚寵,畢竟也有了機遇親近貴人們,隻要能得嬪妃的青睞,為她們效力,嬪妃身後的家族就有可能提攜她的家族,雖仍然無望躋身世族,可總有機會獲得更多的權財了。

她並沒有不舍父母親人,她其實很希望從家庭脫身,她想成為像蓬萊君那樣的人,而不是泯然於眾一文不名的女子,入宮後她就以入事乾元殿為目標,她是靠自己的努力和決心,一步步實現了夢想。

如果沒有王瀛姝橫空出現,她本可以順順利利的達到目標,王瀛姝這樣的出身,為什麼要來乾元殿為女官,搶走本應屬於她的一切?王瀛姝明明可以一步登天,成為一閣之主,九嬪之一,但這個可惡的人,非要破壞她的前程,欺淩弱者,在女官群體中炫耀優越感,她何其不幸啊,竟然遇見了王瀛姝這樣一個卑鄙的人。

子施還想起了曾有一晚,竟然夢見她趁王瀛姝熟睡時,將其扼殺,她立即就被驚醒了,滿身的汗,發拌的手,她咬著牙踡著身體,無聲地痛哭,她是真的變壞了麼?她怎麼能生如此邪惡的念頭?都是因為王瀛姝,如果不是王瀛姝,她絕不會變得這樣狠毒!不,她不能成為狠毒的人,如果成了那樣的惡人,她再也無法與蓬萊君相提並論。

不能再讓王瀛姝繼續留在乾元殿,必須要將她驅出。

可這個魔鬼一樣的人竟然又回來了,成為了糾纏她的噩夢!

明日,明日,我們之間必須有個了結。

你不能怪我,是你自己提出去的罪役署,我隻是爭取獲勝,你如果死於罪役署,你該找的人鄭良人不是我。

瀛姝睡得很沉,她是被映丹喚醒的,映丹已經打來了洗漱用水,這天她不用當值,就有時間服侍瀛姝,替瀛姝梳好發髻,瀛姝心情輕鬆得很,笑著說:“從前我從未給自己梳過發,入事乾元殿前,是拿小彭的頭發練的手,誰知道替她人梳髻和為自己是梳髻還是有區彆,第一日當值的時候,一番忙亂,險些遲了,可現在我卻很熟練了,不過也就會那幾種簡單的發式,等我成了中女史,就可以有個貼身婢女了,我有意的自然是你,你可還有意我?”

“奴婢當然願意服侍女史。”

門被重重一摔,瀛姝都不用去看,她知道肯定是子施被氣得摔門而去。

“女史施氣性真大。”映丹很少對一個人心生嫌惡,此時卻是真心反感子施的,但也不過隻是說她氣性大而已。

“她聽我視中女史一職如同囊中物,自然是要生氣的,我就是故意氣她的,她情緒這樣激動,多半在比試時難免失誤,我這是陽謀,奈何她還是中計了。”

“如果不是心虛,哪這麼容易被激起怒火呢?”

“也不知女官、宮人們會不會拿今日這場比試開賭,若有,你也下一注,得押我贏哦,否則輸了錢可彆哭鼻子。”

映丹笑著說:“那是自然的,便是單看女史施印堂發黑,今日她必會失運機。”

瀛姝打扮得容光煥發,才往比試的場所配膳房去,第一局是容齊出的題,當然不可能真把禦批奏本取過來以供比試,無非是一些空軸筒,上邊的官印其實是手描的文字,而為了訓練女史類置禦批奏本這項技能,配膳房的一間耳房裡,本就有仿造的置本架,架子共五層,由許多方格組成,每格隻能放一個軸筒,為了增加難度,比試前會先有女儀將乾擾本置入部分軸筒,而每題必須在十息內作答,基本不給比試者翻找的時間,如果記憶出了差錯,未能準確取出應題的軸筒,就沒機會再另取了。

難度還是的確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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