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司空北辰和陳扇仙第二次巧遇了。
這一回巧遇,司空北辰收獲很大。
“你說母後要利用瀛姝毒殺石嬪?!”
“妾是這樣猜測的。”
“這其中,陳良人‘功勞’很大吧?!”司空北辰臉色冰冷。
“妾就算沒有挑撥離間,劉才人和鄭良人也不會無所作為的,妾取信皇後殿下,正是為了在緊急之時,以便將險情及時告知太子。”陳扇仙依然應答如流。
司空北辰徹底推翻了先前對陳扇仙的智力判斷,可也並沒有因此就心生好感:“你覺得,孤應該怎麼做?”
“妾以為皇後殿下的計策不會得逞,太子殿下可以不作為。”
“哦?”
陳氏這樣的回應,的確出乎司空北辰的意料,他以為陳氏來告密,為的是爭功。
“本分之人,其實和是否安靜無關,如王女史這般風頭人物,其實並不會行為傷天害理之事,妾雖與王女史不算熟悉,可隻看之前那幾件是非與風波……許陽君與王女史非親非故,卻多虧王女史才保下性命,王女君明明對女史心存惡意,女史也明明有機會將其置之死地,但為免許陽君遇害,也使王女君得獲生機。
皇後這回的計策,其實也是故伎重施,應當也是打算誘使王女史毒害石嬪,妾卻以為,王女史既有容人的涵量,更具仁善的品性,絕非貪婪狠毒之人,更不說連妾都能看出,陛下其實有意赦免石嬪罪行,陛下如此看重石嬪,就算喬嬪真是謀害小公主的真凶,王女史也並不會行此殺人滅口的謬計。”
“那你為何來告密?”
“雖妾是這般判斷,但情知殿下看重王女史,為防萬一,才先知會殿下。”
司空北辰高挑著眉:“你就不擔心,皇後察覺是你告密?”
“殿下當然希望妾仍獲皇後殿下信重的。”陳扇仙胸有成竹:“妾以為,皇後殿下雖然必然會助護太子殿下鞏固儲位,可皇後殿下畢竟受限於內闈之爭,而缺乏與各大權閥及居心叵測的臣公斡旋的智計,且皇後殿下左右,也還有如劉才人等顧重私欲的人恃機慫恿挑撥,恐怕日後,還會不斷被利用,做下無益於太子殿下的事體。”
“孤卻認為,劉氏沒你這樣的本事,正是你,才慫勇得皇後針對瀛姝不依不饒。”
“妾已經將最狠的話都說儘了,隻要這話,皇後殿下仍然功敗垂成,不管劉才人如何挑撥,皇後殿下都不會再行魯莽之事了。”
司空北辰並沒有再和陳扇仙多說。
他其實知道皇後在濱岑閣裡有耳目,更不要說配膳署,可五公主一案發作,濱岑閣立即就被封禁,要不是瀛姝被罰去了那裡,皇後是絕想不到計策和濱岑閣內的耳目“串聯”的,皇後的計策已經進行到關鍵,如果他前往濱岑閣,隨即皇後又功敗垂成的話……皇後必然會疑他。
母子相疑,矛盾激化,當然不利於接下來的計劃,司空北辰打消了跟瀛姝通風報訊的想法。
而他也的確不認為瀛姝會中計。
瀛姝已經知道了喬嬪的罪行,就算是為了保全司空南次,也必不會把來曆不明的事物投入石嬪飲食,就算是,喬嬪在濱岑閣的耳目突然暴斃,可隻要石嬪毫發無傷,區區一個宮女的死,根本坐實不了瀛姝的罪行,且到時,瀛姝為了完全洗脫嫌疑,定會指控喬嬪,這件事既不會損及顯陽殿,更與東宮無涉。
司空北辰就此放了心。
瀛姝卻不料濱岑閣外已經橫生枝節,這天,她接收了百合交給她的“五石散”。
“為防萬一,女史還是莫要一口氣都給石嬪為好,限於單次用量便可,夫人特意交代了,哪怕是石嬪反悔,不肯謀劃讓女史重返乾元殿,反過來用女史傳遞禁藥的把柄要脅,隻要石嬪並不知女史將禁藥存放何處,也拿女史無奈何。”百合將放在食盒底部的,十幾帖五石散略一展示。
“我知道了,這藥我自然不會存放在我的居室,交給秀葦存放是妥當的。”
“秀葦本是石嬪的貼身宮婢,哪怕是在她的居室裡搜檢出了禁藥,她也可稱是石嬪從前交給她收藏的,女史放心,秀葦跟春葉一樣,在宮外,可都是有家人住在建康城的,她的家人已為夫人所控,必不會背叛。”
瀛姝笑道:“我當然相信夫人行事必然穩妥。”
接收了“五石散”後,瀛姝又拿著把團扇四處轉悠,她現在因為能直入石嬪的寢臥,宮人們更願意與她交往了,因此哪怕是“巧遇”秀葦,邀她去房間喝一盞涼茶,也沒有誰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