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12章 瀛姝開始走黴運(1 / 2)

司空通是真不覺得乾元殿中能生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於是隨口一說,沒想到自己會立即後悔。

“你說是誰故意汙毀了奏章?”

皇帝佯裝沒把來龍去脈聽明白,就算聽明白了也覺得難以置信,可皇帝的示意,中女史卻拒絕接收,她的雙手疊放在小腹前,麵頰低垂,把稟事的規儀維持得認認真真,毫不介意再將說過的話重複一遍。

“女史施稱,是王女史有意汙毀了許刺史的事務奏章,卻陷害於她,指控是她有意報複。王女史趁著陛下今日早朝,奴及中女儀、中常侍無一在乾元殿,先一步向寺祈控告女史施,寺祈聽信了王女史對女史施的指控,下令女史施立於省過堂外。直至奴返值,詢問此事,女史施方能發聲自辯,而王女史大抵是認定奴並無權處理此事,態度倨傲,不肯回應。

陛下,入事乾元殿的一應女史,無不敬服於女史施的品行,且奴婢們皆有目共睹,王女史自恃出身世族,雖才華過人,卻高高在上,尤其不滿奴曾囑咐女史施,交代女史施將女史值守時的規條告之於她,提醒她莫犯規條。

此一件事,奴以為分明是王女史有意尋釁,女史施並無過錯,此時酷暑,女史施尚跪於廊廡,已是不支,陛下一貫斷事公允,以仁義待下,於酷暑季前,便囑令奴婢定要合理安排女史值守,確保無人因受暑氣而傷身患疾,因此奴婢才敢告擾,請陛下及時裁奪,免無辜受苦,罰逆者受處。”

把這話又聽了一遍,司空通知道這場糊塗是裝不過去了,趁著賀夫人正興災樂禍,他趕緊把事端往小裡概括:“中女史也太言重了,不管是誰汙毀了奏章,其實於政事都無妨礙,不過你擔心子施中暑,這點很好,傳令下去吧,讓他們二人都回值舍休息。”

賀夫人正覺子虛下手又準又穩,可巧今日皇帝又有言在先,讓她裁奪,哪會放過這一送上門來的機會?

“奏章被汙毀,在陛下看來是件小事,可於中女史而言就不能這樣含糊了,陛下站在中女史的立場上想想,要是今日這件事,不罰犯錯的人,今後女史們個個效仿,中女史還如何約束下屬呢?”

司空通因為要平蜀州,親自來含光殿說服賀夫人相助,賀夫人也沒有推三阻四,答應得很爽利,作為有求於人的一方,他自是不能立即過河拆橋的,一時間深覺為難,忽然靈機一動,於是便衝立在一旁的中常侍交待了一番,快刀斬亂麻,把這件是非暫時蓋棺定論了。

瀛姝此時還坐在廊廡裡,子施也已經從地上站起來了,並沒有再跪著,又有知機的女史,尋了一把團扇“資助”子施,但她並不使用,心懷感激地接過了,又將團扇置於一旁,公然示範什麼是待罪之身應有的態度,瀛姝卻視若無睹,她甚至都想拜托寺人祈給她提一壺涼茶過來,她慢慢喝著“待罪”了。

自打出生,兩世為人,她就從來沒有受過體罰,哪怕前生的時候被攪進了司空北辰的後宮之爭,陷害受到不少,經曆了幾番生死攸關,她卻從來沒有“待罪”的自覺,態度自來就不端正,這叛逆的性情是養成了,豈會因為他人的示範就“悔悟”?

眼瞅著中常侍跟中女史一同過來,中女史冷峻的神色中透著一股自得,瀛姝心中也是完全不慌不亂的,她這次甚至沒有放下團扇,起身時,照舊扇著風。

“陛下有令,女史施先回值舍吧。至於王女史,陛下交代你從今日始,暫止乾元殿的值次,石娘娘久疾難愈,你先往濱岑閣卻當值,得謹記著,不可讓等閒人擾了石娘娘的靜養,另也務必看顧妥當濱岑閣裡的日務,宮人們不可外出,若是居閣裡有了短缺,王女史可去各房署調度。”

這是就是被發配去了“冷宮”。

瀛姝也不理論,自回了值舍收拾細軟,全然不理會那些與她共事了此段時間的女史,或者興災樂禍,或者冷眼旁觀,而聞迅後心急火燎趕來幫手的映丹,卻告訴了瀛姝一些細節。

“中常侍特意跟奴婢說,中女史上稟這件事的時候,陛下正在含光殿。”

“原來如此。”瀛姝笑著說:“得勞煩你了,幫下手,把我這些衣用送去濱岑閣。”

“是否應當知會謝夫人……”

“不用多事了,姨娘應會聽說這件事的,但陛下既然發落了我,自然能夠說服姨娘,你也不用替我擔心,我跟你說句準話吧。”瀛姝勾勾手指,讓映丹附耳近前:“我早晚都會回來的。”

——

比謝夫人還先知道瀛姝“倒黴”的人是鄭蓮子,聽說子施竟然得了手,她開心得走步路都是輕飄飄的,原想著立即把好消息知會劉氏,順便才將她在其中的作用點明,卻迎麵遇見了太子,鄭蓮子瞬間收了喜色,恭身行了福禮,擺出一張苦臉來:“妾聽聞陛下竟然將王女史罰去了濱岑閣,心中憂急,正想著打聽詳情。”

司空北辰盯著那張苦澀的臉,報以溫情的口吻:“你是有心人,但關心則亂,這個時候陛下正在氣頭上,可不能再去探聽乾元殿裡的事了。”

司空北辰著實不耐煩和鄭蓮子更多虛以委蛇,繼續往虞皇後的寢殿去,暗忖:真真愚蠢,這場事端她區區一個選女從哪裡聽說的,定然是又背著我使了手段,且還以為她的確得逞了!

虞皇後都沒有聽說瀛姝倒黴的事,因為才剛發生,她的探子還沒來得及知稟,司空北辰所為的事也和瀛姝無關,他為的是另一件事。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