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00章 王女史還挺稱職(2 / 2)

可明明世上有的女子,就能活得風光得意,她們倍受著帝王的恩寵,左右著彆人的生死,她們忙忙碌碌卻精力無窮,有太多的人羨慕她們妒嫉她們,談論著她們想要成為她們,不似她,生為人一場,到了死期了,怕是連父母都已經忘卻了她,沒有半分牽掛。

她知道自己死去後,也必然寂寂無名,皇室的祖廟裡不會有她的牌位,沒有皇嗣的女禦,雖然可得葬身之所,但也僅隻如此,不會有諡號,甚至不會有專屬於她的墓碑,她早就被人忘記了,生與死,其實沒有任何差異。

可她不是沒有機會的啊,她已承寵,她甚至還有了機會聽得一些機密,比如陛下根本就沒有易儲的打算,因此不管那三位夫人如何的機關算機,到底也是徒勞,她分明感覺到了陛下對她是有幾分信重的,頗喜那時的她,平和卻謹慎的性情。

睜眼間,竟重回人世,這次她終於見到了王瀛姝,雖然純屬意外,不過到底是見著了。

她知道後來的新君對王瀛姝是一見傾心,因此才形成了滿腔的執念,所以她篤定此時的太子殿下也必然不會因為王瀛姝入宮為選女,就放下早就形成的執念。

她利用鄭蓮子去試探,證實了她的猜測,而王瀛姝已從選女降為女史,她今日不惜承認她為重生人,從皇後的態度中,她證實了是王瀛姝主動爭取的降位。

王青娥必為重生人,那麼王瀛姝呢?她可也是重生人?她可也能“未卜先知”?

沒有答案,才更有意思呢。

她給王瀛姝設置了障礙,布置了難題,她告訴皇後的話其實有相當一部分是謊言,王瀛姝不可能離間皇後、太子的母子之情,前生虞太後因何被幽禁在永樂宮無人知曉,或許,單純隻是因為虞太後真的病重了,隻是在永樂宮靜養,卻被有心之人謊撰為幽禁。

她就是很好奇,王瀛姝難否化解這道難題,她猜測那一世寵冠後宮的王淑妃不應僅僅是靠美色,能在奪儲之戰中最終獲勝的司空北辰,也絕非是個“以貌取人”的淺薄男子,她其實很希望證實自己的猜測是對的,王瀛姝會給她一個極大的驚喜。

——

瀛姝的鼻子莫名覺得有些發癢,她很艱難地忍住了打噴嚏的衝動,此刻她正在皇帝阿伯身邊當值呢,雖也聽不見阿伯和司空北辰的談話,但打噴嚏的響動可弄得太大了,中女史容齊是個很嚴肅的女子,瀛姝毫不懷疑自己如果犯錯的話,會受到容齊的責備——僅管隻是幾句責備,但好端端的也不想受責丟臉不是?

在乾元殿當值當然不似過去在昭陽殿時那般的輕鬆快活了,如此刻,瀛姝就已經直聳聳地站立了小半個時辰,一會兒要克製著不要犯困,一會兒要隱忍著鼻癢,隻覺熱出滿身的汗來,還不知道要站到幾時。

是章永解救了她。

“這幾本奏章,王女史謄錄備案吧。”

謄錄奏章至少可以跽坐下來,而且還有宮人在旁侍候筆墨,章永還很貼心地交待映丹給瀛姝端了一碗冰釜裡取出的涼茶,讓瀛姝既解了渴,又消了幾分暑氣。瀛姝很快謄好了一本奏章,小宦官就拿去呈給了太子。

司空北辰看閱後,讚道:“王女史的字寫得端正,且一字不差,認真稱職。”

皇帝此時也在喝涼茶,略作休憩,聞言後看了長子一眼,竟伸手,把瀛姝謄錄的奏章拿過去再看了一遍。

“她是特意將字寫得端正整齊的,晃眼看去似乎有失個人的風格,不過仔細看,工整之餘,筆峰卻是不俗的,她自從來了乾元殿,我起初以為難免會吃不消侍值的辛苦,畢竟嬌生慣養的女兒家嘛,誰知道,她和當年的蓬萊君竟是同樣的要強,有板有眼的,連容齊都挑不出她任何疏失。”

“父皇到底還是體諒小輩的。”

“關於宮人連續被虐殺的案子,你查得如何了?”

太子忽然被這一問,怔住了,轉而又苦笑道:“近段時日,兒臣關注的皆是四弟出征一事,對於這起命案著實無法分心顧及,心想既然這起命案有二弟、三弟、五弟共查,必有水落石出的時候。”

“你在京師,便是心係戰況,也不能排兵布陣,而糧草之事也有相應的官員負責,我親自督辦著,不容許發生任何差錯。宮人虐殺案是我親自下令由你們幾個皇子督辦,雖然不是說誰查明白了就是功不可沒,誰沒查清楚就是無能失職,不過大郎,你自己心裡也是清楚的,朝堂上一直對你有誹議,說你的才乾不足以為儲君太子,這些誹議就算我不會在意,可如今的情勢,你也務必要證實你為嫡長兄,一國儲君的才乾。”

司空北辰的心神有些恍惚,皇帝的一番苦口良言,就擦著他的耳朵一掠而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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