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71章 梁四娘(2 / 2)

瀛姝被迫當了淑妃時,梁四娘還沒有香消玉殞,一回在宮宴上,梁氏根本無視已經成為皇帝的司空北辰,甚至還因為一道栗子糕,大發雷霆——司空月狐對栗子過敏,梁氏於是當眾指責司空北辰這皇帝沒有交待仔細,竟然讓宮人把栗子糕呈上了司空月狐的食案。

瀛姝記得清清楚楚,當時就連清河公主都是滿臉錯諤,連她都不知道一母同胞的兄長不能吃栗子。

清河公主後來跟瀛姝聊起過:“阿嫂是過激了,衝犯了陛下,不過阿嫂確實對阿兄體貼備至,我去看望母親時,跟母親說了宮宴上發生的事,母親也很震動呢。阿兄他本就是個細致人,對飲食上的避忌自來就極當心,因此母親都沒有叮囑過阿嫂阿兄對栗子過敏一事,阿嫂若不是用儘了心思,怎會知道這一避忌?

要說起來,阿兄雖然因為年幼時吃了栗子糕,臉頰上生出紅疹,兩三日就消了,並不多麼嚴重,故而這樣的事阿兄也不會特意叮囑彆的人,我去心宿府,還吃過栗子糕呢,阿嫂定然是自己關注到了阿兄從來不吃栗子,廢了心思打聽到這一避忌。”

清河公主當年主要是為了讓瀛姝替她的嫂子轉圜,才說一番話。

瀛姝是相信的。

因為就連她的兄長王節,時常跟司空月狐吃吃喝喝,也從來不知道司空月狐對栗子過敏,要是司空月狐並非梁四娘的真愛,梁四娘何至於為了一碟栗子糕在宮宴時當眾發飆,搞得司空北辰險些下不得台,連帶著婉蘇這皇後都吃了一大驚。

那麼梁四娘今日的言行,就隻有一個原因了。

她重生了,對司空月狐因愛生恨,這輩子她不願再重蹈覆輒,可為什麼“移情”司空北辰呢?

宴廳裡鴉雀無聲,司空通這皇帝都不知道如何應對才好了,虞皇後也極其焦急,她一急,就會說蠢話。

“四娘今日是飲醉了吧?我知道你其實是心儀四郎,這著實也是眾所周知的事,一貫你入宮,也都是在簡嬪跟前儘孝心……四郎,是不是你先有了過錯,才鬨得四娘跟你置氣。”

說起來虞皇後這話吧,也不能說對梁四娘的清譽有損,大豫的貴女們並沒有不能渴慕兒郎的限製,且今日既然是“家宴”,皇帝陛下讓梁四娘赴宴,確定是把她看作了準兒媳,皇後作為司空月狐的嫡母,哪怕是當眾道破了梁四娘心儀司空月狐的事實,確實不能算作惡意。

可皇後蠢在後頭那句話——哪家的閨秀會因為和心上人置氣,竟然就以另嫁他人作為要脅?

“皇後殿下,臣女從前是年少無知,未察真情摯意,無非就是為四殿下的風儀迷惑,又因逞強的性情才行為了不少荒唐事,可臣女及笄以來,情智漸增心性漸定,看清了四殿下是虛有其表,遠遠不及太子殿下精金良玉,臣女確然仰慕太子的秉節持重,望皇後殿下玉全。”

七皇子再次伸長脖子,去看他四哥的神色。

可了不得了,當眾被一個女子嫌棄,說成是虛有其表……寒光生的小馬駒還能到手嗎?

司空月狐笑了。

他灑灑落落地說:“梁四娘好眼光,我的確比不上太子兄。”

南次側目,無法從司空月狐的笑臉上發現一絲破綻,這人,心情好得太不像話了!!!

司空月狐毒舌歸毒舌,但在南次的認知中,四皇兄還不失為一個好人,心宿君的確一直在兢兢業業的鞏固皇權,雖然他並不是皇帝,但比司空北辰這個皇帝更加的襟懷坦蕩,前生的時候,南次甚至思考過……如果司空月狐才是嫡子,是他繼承了帝位,或許比司空北辰執掌的皇朝更加興盛強健,東豫的江山社稷會更加穩固,而瀛姝……至少不會失去父親,哪怕被裴瑜辜負,瀛姝不至於為裴瑜這麼個東西悲悔。

簡嬪盯了一眼兒子,沒作聲。

強妞的瓜不甜,哪怕月狐的確需要上蔡梁的支持,但梁四娘不肯違心嫁入心宿府,如果強逼,他們也必成一雙怨侶,人這一輩子,其實無論尊卑貴庶,大抵都無法活得真正恣意,可簡嬪心中到底是存在期望的。

她希望月狐活得更輕鬆些。

場麵再度僵持,負責擊鼓的章永早把鼓槌扔了,這件事無論怎麼個收場,酒宴是會結束了,誰還有興致繼續喝酒行令呢?

司空北辰抱揖道:“阿父,兒子有一言也必須聲明。”

司空通的頭已經痛得有點久,無力的揮揮手:“說吧,今日既是家宴,誰有什麼話,都可以直說。”

“兒子也有了心儀之人,因此隻能對梁四娘道聲‘承蒙錯愛’了。”

虞皇後趕緊的問:“太子竟有了心儀的女子?快說,陛下是定會為你做主的。”

瀛姝默默垂下頭:做什麼主?司空北辰是被梁四娘給輕薄了麼?皇後這措辭啊……她怎麼就不看看那三個夫人現在的神色?興災樂禍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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