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70章 顧九叔的威懾力(2 / 2)

徐才人根本沒有想到,她選擇的生路其實是通向地獄。

瀛姝自信對陛下阿伯頗有幾分了解,她更相信白川君對陛下的性情更加了如指掌,白川君剛才那番話,不管是否來自於聖意,但有一點是肯定的,陛下雖然利用了徐才人,但沒想過把徐才人作為一顆死棋。

前生徐才人的死必和皇後相關,皇帝為免儲位動搖,為顧大局,隻能以處死王青娥的方式草率終結一場罪禍,瀛姝認為她的陛下阿伯應當會對無辜枉死的徐才人抱有愧疚心,而今生,如果能救徐才人不死,進而拆穿皇後、太子的陰狠麵目,儘管不至於讓陛下阿伯改變主意另擇儲君,但對於司空北辰而言,也算是第一記打擊。

瀛姝沒有急著與南次商量這起突發事件,白川君既然已經關注到了她,那她的言行勢必要更加小心謹慎,大無必要將南次牽連入內,讓白川君增加一個“關注”的對象。

芙蓉苑的這場“家宴”仍然是定在申時,也仍然是等到主菜、湯飯撤下之後,另外呈上酒菜來,氣氛才更加輕鬆愉快,在歌姬舞伎例行的幾場助興後,司空通覺得應當行一行與宴者都能參與的酒令,使得興致更高,就問眾皇子有何提議。

司空月狐沒有動腦子,他正品嘗一碟下酒菜,還問身邊服侍的宮人這碟下酒菜的名堂,宮人答不上來,司空月狐便讓宮人去喚齊女史來,齊女史是簡嬪宮中的女官,因皇後起先一直病著,家宴的不少瑣事其實都是簡嬪負責安排,齊女史自然也參加了具體事務的操辦,她知道這碟下酒菜的“名堂”。

跪下後,輕聲道:“不是什麼罕見的食材,其實就是食茱萸,裹了雞卵黃及麥粉後炸成,這是王良人某日裡送來給娘娘的小食,娘娘嘗後覺得酥辣可口,極其適合佐酒,今日才加了這道小食。”

司空月狐微笑。

南次坐在司空月狐的右席,依稀聽見“王良人”三字,這時又看司空月狐的笑臉,莫名覺得有點心煩,他倒是知道這道油酥茱萸葉的——當年他重獲自由後,驚覺一貫偏好酸甜口味的瀛姝竟突然“移情彆戀”了,常食茱萸,這道菜當然不是瀛姝所創,可因為過於平民化,在宮裡是不“時興”的,唯隻有瀛姝常常令小廚做來佐酒,又十分熱情的推薦給了他。

南次就問:“四兄不會連食茱萸都沒吃過吧?”

“這樣的吃法是新巧的,第一次嘗到,隻覺異常可口。”

六皇子對他的四皇兄尚有抱怨,他跟南次同席,聽見了兩個皇兄之間的交談,就忍不住刺過去一句:“這麼粗鄙的食材,居然也能登大雅之堂。”

“六弟好好吃你的大魚大肉。”司空月狐仍然在笑,一副不把小孩子口無遮攔的話上心的寬容模樣,這大不符合他的毒舌作風。

連七皇子都覺得詫異了,伸長脖子看了四皇兄一眼。

在無數女娘眼中,四皇子是清俊溫雅的名士風範,他往日間倒也不愛發火,可手足兄弟們都知道這位心月狐那條毒舌的攻擊力,偏四皇子又護短——誰敢說簡嬪的不是,必然會觸動他的毒舌攻擊,有回把二皇子都能罵得灰頭土臉,跑去含光殿找親娘告狀,賀夫人也隻敢去找皇後評理,連簡嬪都不敢質問,哪怕是這樣,二皇子某日還是被他們的父皇訓斥了一場,因為四皇子在父皇麵前,仿佛給二皇子挖了個坑,二皇子直接摔坑裡去了,皇子們都在,卻誰都搞不清楚四皇子究竟挖的是個什麼坑。

七皇子眼珠子活潑潑的一轉,覺得四皇兄今日心情相當的好,馬上說:“四兄,這道小菜是真可口。”

六皇子有氣無力衝七皇子翻了個白眼,馬屁拍得如此響亮,席間頓時彌漫著股屁臭味。

七皇子才不管他六哥的胃口倒不倒呢,看四哥明亮的笑臉,又趕緊提要求:“四兄就把寒光生的那匹小馬駒送我吧,我都求了多久了,我保證會好好養護,也保證會精進騎術。”

“送你了。”司空月狐揮揮手。

七皇子大喜過望,趕緊挾了張油酥茱萸吃,好辣啊,但必須忍住,七皇子小小心心的把茱萸葉咽了下去。

南次挑眉:“四兄的心情是真好。”

二皇子、三皇子根本不管另幾個兄弟“沒營養”的交談,他們占據了先機提出好幾個酒令,卻到底還是讓太子的提議“後來居上”了,雞毛蒜皮大小的輸贏,也能讓他們垂頭喪氣。

太子主張的酒令實際就是擊鼓傳花,鼓聲停,執花者需飲一盞酒,由執花者的上家限一令,或歌或舞,或琴或簫,執花者需得服令表演。這酒令並不新奇,但勝在能調動興致和氣氛——大豫的風俗開化,世族門閥家的女娘雖然以琴棋書畫為才藝,可也有許多愛好歌舞之技的,在宴會上表演,不存在不符身份的說法,但並不是每一個貴女都有歌舞的天賦,要是被上家限令作歌,但她卻五音不全,多少就得出糗了,雖說行酒令出糗也是無傷大雅,但女兒家麵皮薄,是會有些小緊張的。

行令嘛,既要歡樂,緊張感還是必要的,若誰都不怕輸,就沒那麼有趣了。

司空通今日興致很高,皇帝陛下要親自行令,也就是說,若鼓聲停時,令花為皇帝所執,將令花傳給皇帝的人就有了限令讓皇帝下場表演的權力。

皇帝獨座一席,而他的上家就是——白川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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