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1 / 2)

遊暄滿麵通紅,與豎起眉毛的韋長老麵麵相覷,一時間氣氛凝滯起來,與林中剛剛放出去的凶獸妖蟲一般詭譎。

而除了韋長老外,竟還有許多眼熟的人被抖落出來,無念大師竟然也在其中,而後跟著一眾小佛修,顯然都搞不懂麵前的狀況。

那剛被搶過金蓮的藥宗長老也在其中,遊暄簡直呼吸不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新仇舊恨加在一起,啟陽長老壓不住火氣:“你這個不識好歹的瘋子,我藥宗剛剛曾與了你金蓮,卻要恩將仇報!”

曲長意卻是滿眼得意,抬手送他們一場大風,直接將這些人吹進了洛穀裡,半句屁話也不想再聽。

遊暄這下顧不得害臊了,抓住他袖口問:“師尊怎麼連人也抓?”

曲長意挑眉:“妖物可以抓,邪獸可以抓,鬼靈也可以,人有何異?”

這話讓遊暄答不出,就是回答的上恐怕也與師尊講不通。

在曲長意心中,他是與人族有著血海深仇的魔尊,魔族尚在深淵中的封印裡,又怎麼會憐憫以誅邪塔威脅過他的人族呢。

今日被他抓來的,大多是前些天出現在萬魔之淵的人,遊暄還以為他忘記這事,結果竟是默默記到了現在。

曲長意哄他:“都是些小玩意,無需掛心。”

他說著垂下眼,似乎還在惦記那個沒有落實的吻,這感覺實在奇妙,似乎讓他感覺比捉弄報複那些人更有趣,便湊過去又將人抱住。

遊暄實在怕了他這樣亂親,手指抵住他眉心,下了決心反抗:“師尊不能這樣親我!”

心裡咚咚打鼓,緊張得要命,卻難得在曲長意麵前這般硬氣,深呼吸強撐著與之對視。

曲長意不滿:“為什麼?”

遊暄倉惶道:“這樣要我怎麼說,總之是不可以。”

曲長意冷笑了笑,轉身就走,也沒再說什麼。

看起來有些駭人,遊暄心裡品了品師尊神情,分析了一番,覺得這大概是一種家裡養的狗不讓親近了的憤怒。

他本還想多說一句,替這些被抓來的人求情,結果現在自己都不敢吭聲,很怕也被丟進山穀裡。

慫得明目張膽。

而曲長意似乎真的生了遊暄的氣,一整晚都沒有理人。

放在以往,師尊就是十天半個月不理他,也不是什麼怪事,可現在遊暄卻難以安眠。

雖說有些擔憂事情鬨大,最後與各宗派都不好交代,但難以隱藏的是,他更不適應師尊不理自己。

人都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遊暄現在就是這種感受。

這些日子師尊都很親近他,一天裡說的話比以前一個月還要多,而他打心底裡就是敬仰師尊的,很難不感到雀躍,這下卻像是回到了以前。

可師尊這氣生的實在沒道理。

輾轉反側,遊暄抬手借著夜光看手上的晶石,月色落入其中,淡淡映出光華。

真難得,師尊會送這種沒什麼特殊用處,隻是漂亮有趣的東西給他。

還記得早先他外出遊獵,與人為伴,臨彆那人送他一枚流光戒配在指上,遊暄也並非特彆喜愛,卻想起了母親常年戴在手上的紫玉指環。

於是他稀罕的戴了幾天,卻被師尊瞧見,說那戒指華而不實,叫他不要被這些俗物迷住心智。

遊暄忍不住笑了笑,也許在師尊心裡,總覺得自己是個分心不務正業的孩子吧。

待到夜深露重,他才偷偷潛到山穀裡,試著與失散的人聯絡。

洛穀本就是魔族的舊居危險重重,更彆提曲長意放進去的那些妖魔鬼怪,甚至有檮杌這種級彆的凶獸。

雖說被抓來的人也都不是等閒之輩,但若真對上檮杌,怕也要枉受傷痛。

此時林中之人已經彙聚地七七八八,唯有啟陽長老不見蹤影,韋長老出身禦靈宗,精通禦靈之術,在這山穀中卻被限製許多,隻能唉聲歎氣起來。

“這地方本就詭譎,那曲長意又憑空設下許多結界,我無法控靈,自然尋不到啟陽。”

無念大師念了句佛號:“吉人自有天相,啟陽長老一生治病救人,造化隻會強於你我,韋長老不必心急。”

韋長老卻是最看不慣這禿頭貨色,冷哼聲道:“大師真是說得輕巧,當日我堅持要開誅邪塔,可是您堅持拒絕,如今才落得這般境地!”

這話說得有人不愛聽,便站出來替無念說話:“長老言之過重,長意仙尊有恩於人族,但凡有身血肉的人,也不會忍心將他關進誅邪塔裡,為今之計是與之周旋,待星移宗主找到治愈之法,仙尊自會清醒。”

韋長老眼底顯出厲色:“怕是在他清醒之前,我們所有人都會死於他手!”

爭論不下,卻是遊暄從山林中提燈而來。

韋長老眼見到他便如臨大敵,抬手就要攻去,卻被一串佛珠阻攔,佛音蕩漾,震得他連連後退。

遊暄對無念大師拜了一禮:“多謝大師。”

韋長老氣得七竅生煙:“你這禿驢,遊暄就是那曲長意的走狗,他們師徒一心,抓了他我們就能從這出去!”

“韋長老難道忘了自己是怎麼來的?便是出去這裡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