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毫無差彆。她側過臉,像每個藐視人命的小公主一樣,用柔軟而輕緩的語氣, 說出了攸關生死的話語。
“很可能會死的哦。”
“沒關係。”
鬆田陣平很短地笑了一下。他低著頭, 看著眼前掉進人間的小惡魔。如果他還是有理智的男人的話, 早就趁著現在的時機跑掉了。
——可惜他已經被夜鶯用羈絆係上了。想跑也沒辦法了吧?
看來隻能一路奉陪到地獄裡去了啊。
年輕的警官在她的額前淺淺地親了一下。
“稍微也信任我一下吧。”
在這個親近的距離, 他說出的、隻是這樣抱怨一樣的話語。
夜鶯受傷走不了路,想要在地形複雜的森林殺掉一頭熊隻有一個辦法。
那就是讓還能走動的鬆田陣平用自己當做誘餌,把饑餓的熊引到這裡。
至於之後的結果是給食人熊送外賣還是Happy Ending,就全看夜鶯的槍法如何了。
鬆田陣平要冒的風險比夜鶯要大得多,所以才會要他「獻上一切」。不過幾乎沒人會這麼選吧。
直接拿走槍就簡單多了。甚至不用和那頭熊正麵打交道。警校槍法最好的Zero不是也在隊伍裡嗎?
——可見他的理智真是被地獄之火全燒沒了。
青年溫熱的指腹在她的下頜線上貼了一下。
“就這樣吧。再見。”
他說。
語氣太隨便了。麵對她至少也應該更正式一點才對。
“可以了。”
不解風情的少女抬起眼睛,在這個通常會讓人心跳一陣的距離下平靜地推開了他。
“去找熊吧。”
連敷衍他一下都不肯,很難不讓人懷疑自己是不是被當成了工具人。
再聯想一下她對諸伏的態度,甚至還會主動親他的眼睛。
選擇性忽視前提條件的鬆田陣平差點氣得咬牙切齒,幸好熊的危機就在眼前,他們沒這個時間。
卷毛警官獨自走進叢林深處,不見了。
夜鶯勉勉強強地站了起來。她給槍上了膛,指尖勾在扳機上,隨時準備著擊發。
——這其實不是持槍的正確姿勢。
稍微一動就容易走火,浪費掉僅此一發的珍貴彈藥。
但在麵臨生死抉擇的時候,它一定是最快的。
溫熱的血從皮膚表麵接連不斷地冒出來,一滴又一滴地砸在地上。
她很明白為什麼那頭熊選擇率先襲擊自己和學生A。女性的體脂率更能滿足它對於食物的渴望。
所以,來吧。
夜鶯舉起槍,和那頭追逐著鬆田陣平的凶惡棕熊對視。她既不害怕也不畏懼,在北海道冰涼的夜風中安靜地瞄準著。
三米,兩米,一米。
人類的速度無法與熊相比,更不用說在它的老家裡比賽。差一點摔倒的鬆田陣平感覺自己甚至能聞到棕熊身上的血腥味。
死亡的邀請已經近在咫尺。
“砰。”
在一陣突如其來的風中,腰背挺直的少女冷漠地扣下了扳機。
計時歸零,龐大的野熊轟然倒地。
——要他靈魂的大惡魔殺掉了要他命的小惡魔。
「結束了嗎?應該結束了吧。」
川島鬱代在心裡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