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 48 章(1 / 2)

那人坐在會議室的上首, 穿著一身武士服,因年老而鬆弛的皮膚滿是褶皺,看起來像是大家族中訓練過的儀態, 卻硬生生看不出半點華貴氣質, 像是從古板陳舊的模型裡扣出來的一樣,從裡而外散發著一股腐朽氣息。

中間的會議桌被搬走了,似乎原本就沒準備給人正經對話的餘地。兩側也站著數名身著武士服、手握武士刀的人。

“你好,請問夜蛾校長……?”

重雲推開會議室大門, 環顧一圈, 表情略有些迷茫。

“你的老師沒有教過你嗎?”

這人的聲音聽起來很難受, 像是木鋸拉扯著鋸木頭一般,蒼老得帶著泥土的腥臭氣息。

“卸下刀劍銳器, 取下你腰間那東西,站到這邊來, 問什麼就答什麼,不要多嘴多舌。”

“抱歉, ”重雲麵色冷了下來, 伸手擋開身側兩人伸向他腰間神之眼和背上狼末大劍的手,“我沒有義務向你上繳這些。”

“假借五條家之名進入東京咒術高專, 實際上並無五條家的血脈, 混淆禦三家血脈, 這是第一罪。”

“作為危險犯罪組織的一員, 潛入高專彆有所圖, 這是第二罪。”

“將咒術界情報外泄給非咒術界的人知道,這是第三罪。”

“看在五條悟的份上, 隻要你交出犯罪組織的標誌, 卸下武器, 乖乖認錯,迷途知返,將你所知道的一切都和盤托出——”

滿臉褶皺的老橘子用施舍一般的語氣說道,“我可以代表禪院家,幫你周轉一二,讓你成為禪院家的外姓家臣,將功贖罪。”

“你說的這些,我都沒有做過。”

重雲皺著眉,壓不住的怒意隱約上浮,但他還記著老師和同學,強壓著自己保持冷靜。

“至於什麼家臣,我更是沒有興趣,既然並不是夜蛾校長找我,那我就先走了,交流會就要開始了,我答應過要參與胖達他們的交流會計劃,再不去就該遲到了。”

就在他回身要打開門離開之時,身側的人就要強行抓住他的手朝後反剪而去。

重雲低聲念了一句冰咒,他攤開的手中虛幻出一道符籙,霜寒之意從中四溢而出,激得人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他用劍指撚住符籙,側身直接貼向左側之人,語氣冷凝,“急急如律令!”

那符籙裡的霜寒之意沁入骨髓,凍得人瞬息之間失去行動能力,麵色青紫,牙齒顫抖著發出難聽刺耳的聲音。

右側之人見重雲背朝自己,那柄黑紅色大劍就背在背上,線條淩厲,隱約透著血煞之氣,一看就並非凡品,肯定極為珍貴。

於是他拔出武士刀,想要斬斷重雲反手握住刀柄的手腕,將這重劍搶過來。

但重雲手腕微微用力,狼末大劍猛地朝上一揮,正好提前擋住他的武士刀。

一聲輕響,他的刀應聲而斷,留在手裡的那半截斷刀還在震顫著,連帶著他的手腕都被那股巨力震得麻木了。

重雲狼末大劍左右一掃,劍鋒所至,淩厲難擋,徹底將兩人從自己身側趕開。

最後,重劍下落,劍尖刺入水泥地麵,整個房間地麵都跟著震動了幾下,地麵上的裂痕如同蛛網般散開,在這樣高的樓層之上,就隻剩下鋼筋骨架,支撐著地麵沒有垮塌。

“五條悟那家夥教出來的學生,真是半點規矩和禮貌都沒有。”

禪院家長老依然是那副居高臨下的樣子,“看在你天分特殊,能夠驅逐咒靈的份上,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成為禪院家的家奴,否則罪加一等,明天,不僅你的死刑通知會下來,夜蛾正道監管不力,也必須受罰。”

“……真是無法理解。”

重雲皺眉,看著這人的模樣,那雙渾濁不堪的眼珠子,隻有在注視著重雲手中的這把狼之末路時、在提到重雲的體質之時,在這些有利可圖的時候,才會流露出無法掩蓋的貪婪神色。

他沉默幾秒,說道,“我有一個問題——”

“……你們有沒有睜開眼睛,看看這個世界上肆虐的咒靈,有沒有認真思考過,那所謂的咒術界禦三家,最開始,究竟是為了什麼而傳承下來的?”

這句話不僅僅是重雲從心底裡會產生的疑惑,也是作為馬甲中之人的熒,在短短時日內,見識過此世的諸多事件,所產生的疑惑。

即使是重雲馬甲,在高專這短短時日內,也出過數次任務去祓除咒靈。

更不用說,那位魈上仙的馬甲,在來到這個世界的這些時日內,也是無時無刻不在祓除咒靈和祓除咒靈的路上。

——畢竟,路過了,看見了,總不能坐視不管,看著什麼都不知道的普通人死掉,新聞上冰冰冷冷的失蹤人口數字再多加上「1」。

那不是簡簡單單的印出的一個數字,那背後所包含的,是每一條鮮活的生命。

或許在這生命之中,有人有罪,應受懲罰,但也不應是以這種形式……

國家律法至高,那才是不容冒犯的鐵律,就算不同於璃月那樣由契約之神掌管的國度,也不該寥寥數語,就可以為一人定下罪名。

但這所謂的咒術界,不管在哪一個角度,都離譜到一種讓人無話可說的程度,總是讓人驚歎其「竟然還在維持著」,驚歎其中之「荒謬」。

自稱可以代表禪院家的那人輕蔑一笑,“聽好了,正因為你除了體質外一無是處,所以才應該更加清楚,禪院家是傳承悠久的大家族,隻有禪院家的血脈,才可以傳承到「十種影法術」這樣強大的術式,身懷家傳術式的禪院族人,那是堪比五條悟那個六眼小子的存在。”

“——普通人,就該跪在地上,交上供奉,求我們去幫忙祓除咒靈。”

重雲表麵是個清冷的化外方士,但實則性格認真呆萌,有少年人所特有的衝動。

他曾生氣地對熒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