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犯？”
熒重複了一遍他話，像是在確認些什麼，“……你是在說，他是殺人犯？”
少女金色眼眸裡仿佛燃燒著熊熊怒火，條野采菊聽到對方因為激烈情緒波動而改變心跳聲、呼吸聲，以及血液上湧完美聲音。
作為審訊人來說，他很喜歡這樣聲音，因為這意味著對方在真實地生氣，無法忍耐地將真實情緒直接外露給他。
——此時，才是對方心理防線被攻破開始。
“可他殺人，才是試圖劫走罪犯、槍殺現場警察凶手。”
熒握緊審訊椅把手，身體朝前壓，眼睛直視著對方那張始終神態不改臉。
“但是他殺了人，這就是事實。”
條野采菊姿態放鬆地靠在椅背上，拉開和對方距離，嘴角笑容真切了幾分，看起來反而更加惡劣了許多。
正義感越是重人，就越是對這樣不公待遇感到憤怒，這是想要從對方這樣人嘴裡問出真實信息最直接、最簡單辦法。
“和他所殺渣滓一樣，他也是同樣殺人者——”
“哇，眼神很凶呢，熒小姐。”
他略微歪了歪頭，看著眼前困在枷鎖之中無法掙脫熒，神情仿佛格外享受，“不過，這金屬鎖鏈晃動聲，還是蠻悅耳嘛。”
“你才是渣滓。”
熒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坐回座椅上，緊抿著唇，不再發言。
“生氣了嗎？”
條野采菊再次主動拉進兩人之間距離，他耳畔清晰地回響著這間審訊室裡所有聲音，包括對方因為生氣而顯得粗重得許多呼吸聲。
“你很在乎他？哪怕這種在乎對於他來說毫無意義？”
“——你看，就算隻是你自己在付出，他也從未肯定過你一切努力……哪怕你是真把他當做神明。”
“被這樣對待你，對於他來說毫無意義……所以，他能告訴你信息，也隻是對他來說，無關緊要東西吧？”
“……所以，你在沉默些什麼？隻要把你所知道、全都說出來，我們所有人都會滿意。”
條野采菊伸出手，放在白熾燈之下，擋住那刺目白光，微笑道，“而你，也就可以離開這裡了。”
“……該說，我都已經在做筆錄時候說完了。”
熒冷冷地看著他，仿佛已經全然平靜了下來似。
“你是說那些無關緊要話語？”
但是條野采菊依然能聽到那些獨屬於憤怒旋律，她似乎在極力壓製著自己情緒。
他收回自己手，看著對方因為燈光再次眯了眯眼睛，“那隻讓人肯定你避重就輕能力。”
條野采菊微微停頓，隨後話音一轉，提起了一些彆事情。
“偷渡入境之後，你在著名貧民窟擂缽街停留了兩個周，兩個周後一身乾淨離開了。這兩個周，身無分文你是怎麼在那樣肮臟地方活下來？”
“之後，在商業街遇到了菲茨傑拉德，對方很友善，但你在此之後，依然選擇自己一個人打了兩天工，住了兩天小網吧，從而攢下了一些錢。”
“……你看，你總是在防備彆人，唯一信任人隻有你自己，但就算是這樣，你也信仰著神明……他給予了你什麼？”
“——什麼都沒有。”
“……他回應過我。”
“「如遇劫難，便呼我名」，他回應過我。”
熒咬牙切齒地看著他，語氣急促，打斷了他話，“你這種人——這種故意玩弄彆人、享受對他人情緒掌控感人，是永遠無法懂得。”
條野采菊微笑著，他耳邊已經響起了越來越近腳步聲，但他本人隻是微笑著，意味深長地重複了一遍熒話語，“「如遇劫難，便呼我名」……真是了不起承諾呢。”
熒瞳孔微縮，似乎察覺到自己被套出了話，金色眼眸裡怒氣幾乎掩蓋不住。
審訊室門很快就被敲響了，與此同時，熒聽到了係統提示音。
突發任務「儘量減少無明之王懷疑」已完成，獎勵：地脈新芽*3。
獎勵說明：似乎是某人賠禮，特地添加了深淵力量，搭配岩花使用會有驚喜哦。
她還死死瞪著對方，就聽見有人叫自己聲音。
“杯麵小姐！又見麵了！”
江戶川亂步站在門口，笑眯眯地朝她招手，而他貝雷帽頂上，浣熊卡爾“啾啾”地叫了幾聲。
而另一人並非愛倫坡，而是一位穿著警察製服人，他非常禮貌地朝條野采菊彎腰行禮，“抱歉，條野先生，這位小姐是外籍人員，擁有外交赦免權，在之前惡性殺人事件中，暫時沒有任何證據表明她身上有嫌疑，因此現在必須釋放她，否則您將被以非法審訊罪處置。”
條野采菊微笑著攤手，“請便。”
——他試探已經結束了，雖然並沒有探聽到「青色鬼魅」下落，也沒有問到他真實名字。
但這已經不重要了。
對方一切表現都論證著她自己說法，雖然，會有人真心實意地把他人當做是神明來看待，這一點讓人非常意外。
而這種程度試探，顯然還不足以讓她背叛自己「信仰」。怒氣上頭那句話，已經算是意外收獲了。
——那麼，那一位「青色鬼魅」，究竟是什麼樣人呢？
……最高分辨率監控也根本沒辦法追蹤到他身影，這人就真仿佛一陣風一樣，在滿是監控現代城區內來去自如，一絲痕跡都不留下。
——
熒跟著亂步走出審訊室大門，伸手揉了揉自己手腕上勒出痕跡。
卡爾早就從亂步帽子頂上挪到她肩膀上，毛絨絨尾巴時不時亂甩著，輕輕勾過她另一邊肩膀。
熒動作依然平緩，微微皺起眉眼鬆活下來，在警局前台拿了自己隨身物品，走出大門就看到了外麵等著愛倫坡。
“多謝坡君。”熒認真地朝他道謝，然後轉身看向亂步，“也謝謝亂步先生。”
“哼哼，我告訴你，杯麵小姐，警察都是很無能存在，即使是今天那個眯眯眼，也是很無能存在，沒有名偵探大人幫助話，他們就什麼事情都做不了。”
亂步雙手枕在腦後，眯起眼眸笑得彎彎，“隻有無能警察，才會因為幫助自己人太過強大而心生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