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晴細數她的病人的情況:“不過才十日,李相公已恢複了溝通能力,再調理些日子,就能下床走路了。可是看他的樣子,若是含貞公主沒有起色,他就算要踏遍天涯海角,尋遍這世上的名醫,也不會放棄的。”
“李相公是習武之人,體質自然強些。可那公主細皮嫩肉,嬌生慣養慣了的,如今遭此重創,師姐真的有把握回天麼?”
岑墨安的竹簍快要裝滿了,他取過雨晴的小鋤頭往腦後一丟,落進竹簍,抬腳跟著雨晴往回走。
“這有什麼?我以前還碰到過更棘手的…”
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想起孟盞體內那駭人的毒咒,雨晴對此並不樂觀。
一年多了,連‘藥王’孫思邈對此症都暫無對策,世上不可能還有比他醫術更高明的人了。
除非,解鈴還須係鈴人。誰下的毒咒,誰就能解。
岑墨安沒有注意到雨晴微皺的眉頭:“既然是走失的公主,送還朝廷,讓宮裡最好的禦醫醫治,不就行了?李相公百般求著我們作甚?師姐莫忘了,我們這趟還有事要辦的。”
“那你可說錯了,禦醫成天就麵對著那些三宮六院,病例不是氣血不足,就是不孕不育,應對疑難雜症,他們怎可比得我們閒雁穀?”
一談到醫術,雨晴滿臉驕傲:“醫者若能親眼看到醫治之人恢複健康,多苦多累都值得。既然老天爺讓我們碰上了,我們就當儘力而為。
況且,前日趕集,茶鋪旁公告板上貼起的告示你沒看見?”
明明是深山老林,連個鬼影都沒有,雨晴說到這裡還是壓低聲音,賊兮兮的。
“告示上寫著:緝拿叛賊李修仁,此賊私拐含貞公主罪加一等,如果我猜得沒錯,我懷疑那李修文就是…”
岑墨安像在念三字經,沒有感情:“李相公一顆頭交出去便值千兩黃金,可若窩藏叛賊,是要株連九族的。”
“呸呸呸,就裝不知道不就行了。千兩黃金值什麼?咱們斷不能做那居心不良之事。
所以啊,李相公眼下,隻能把我們倆當作救命稻草了,我有何理由辜負他?
長安北邙幫會那邊麼,不急,冷昔年那德行我了解,死不了。”
罕見的,岑墨安的臉上出現了一絲表情,他挑眉問道:“師姐,你不是教過我,無論求醫者富有還是貧窮,是否有權勢名望,都當一視同仁麼?”
其實他也知道,北邙幫會的幫主冷昔年,好結交一些‘豬朋狗友’,在江湖上毀譽參半。
而閒雁穀中人避世隱居,從不主動參與江湖事,雨晴更是對卷入江湖紛爭極為厭煩。
閒雁穀的‘神醫們’是出了名的難請,這次孫思邈念在北邙前任幫主豪氣乾雲,曾為武林懲奸除惡,是個真正的大俠,才讓雨晴答應了北邙幫會這一次的千金求醫。
要不然,憑他是太上老君,萬金萬萬金,她也隻當沒有收到那封飛鴿傳書,斷斷不會去的。
她將臉一沉,手一背,轉移話題:“《本草綱目》能背得多少了?此地離長安已不足三十裡,北邙那邊一處理完,我們即刻啟程回穀。大師兄就等著你回去考你的功課,你還有閒心管彆的事?必是想挨上幾板子被他扔出穀來?”
大師兄駱元是岑墨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