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有必要趕這麼緊的時間嗎?一個踩點又不是拍攝。”美食導演陳景都坐到高鐵車上還是無法理解為什麼劉猛不光念頭來的快,行動也這麼快。
“因為我們需要的是最純粹的,最真實的記錄片內容。”劉猛對陳景說:“師哥,我記得你曾跟我說過,紀錄片最重要的就是記錄真實,什麼是真實,沒有防備的狀態下所做出來的行動才是真實。”
“那你打算眼見為實什麼內容呢,我們也不是什麼打假記者啊?”陳景撓撓臉,起得太早沒刮胡子,他感覺自己整張臉都是緊繃的,就跟劉猛的臉色一樣。
他懷疑是不是自己最近天天逼著劉猛給自己找地方采風,讓這個平時過慣了無拘無束生活的師弟受了拘,想隨便找個地方把自己打發過去。
“就昨天發給你的照片,我想看看他是不是都是自己一個人做好的飯,師哥你也知道,現在好多拍紀錄片的人根本就是在拍電視劇,什麼手替,故事替,啪啪拍完,門口掛個牌子XX紀錄片推薦,就換了主廚或者開了分店,不光自己把自己飯店的名聲搞臭,還把記錄片也拖下水,你難得要和我一起拍一個關於咱們本地的紀錄片,我想做到儘善儘美。”
劉猛這邊的確是從收集到的箱子上得到了陸知新發快遞的地址,但根本用不上,淩雲過度擔心反而忽略了陸知新每次發貨都是驛站的人幫忙錄入的地址和電話還有名字,若不是淩雲提起陸知新,劉猛根本就不知道是陸知新做的鹹菜,畢竟驛站那有兩個人發貨,劉猛光看名字一開始以為是夫妻店賣鹹菜呢。
下了高鐵站,轉而坐在出租車上的劉猛看著窗外的人物和景色,他被街頭古舊的房子,帶有改革開放初期特色的舊貨店招牌,出現在街頭五塊錢一位的剃頭匠吸引了目光,平常就在收集記錄民俗的他忍不住就想把攝像機拿出來,把鏡頭對準兩側的人和物,想把這些景象都拍下,但出租車一路朝著目標前進,根本沒留給他多少可以拍攝的時間,劉猛隻好打開自己的備忘錄,把路上看到的想詳細記錄的景象都先寫在裡麵,等之後有空再回來錄製。
等出租車到了驛站附近,把他們兩位放下車,陳景眼睛轉了轉,感覺自己完全來到了一片荒郊野地,剛才還能看到的有些文化底蘊或是人文景象的環境陡然變成了一片片簡易房堆疊在一起的工地風,絲毫沒有美感。
劉猛遠遠地就看到了從一間簡易房裡出來擺弄曬在太陽下的蘿卜的陸知新,不知怎麼的,明明沒跟淩雲要過陸知新的照片,他卻在看到那個人影的第一刻,立馬相信自己看到了陸知新。
站在那裡的那個年輕人,看起來和這座小城,尤其是帶有古舊氣息的那部分太過貼合,就像同一種舊年歲濾鏡裡麵走出來的人,光看到就有一種能把心落實的氛圍,和大部分二十歲出頭渾身輕浮氣息的男大學生們完全不貼,但神態和動作又完全年輕,侍弄蘿卜的動作輕快,都不像是在工作。
陳景站在劉猛身後,膀大腰圓的劉猛剛好能把他完全擋住,他斜探出頭來看向劉猛望過去的方向,懷疑的問道:“你還是想拍泡菜嗎?還是要拍蘿卜乾燉魚,這個曬蘿卜的小哥就是你要打假的對象嗎?”
“你怎麼隻能想到打假?”劉猛不堅定的語氣和無法移開的目光一點都沒有說服力。
陳景心想自己還說了泡菜和蘿卜乾燉魚呢,怎麼就光想到打假了。
“咱們真的要這麼猥瑣的一直看著嗎?”陳景再問,他語氣誇張地說:“我該不會和你來是為了見證你成為一座望夫石吧。”
陳景看著陸知新,感覺對方似乎隻是這麼看就有一種高人氣場,氣定神閒的樣子像極了會在紀錄片裡出現的雖平平無奇,但下手就能見真章的老師傅。
他專注的目光被陸知新發現了,
陸知新放下手裡的東西往外走兩步站在兩人麵前問道:“您是找人嗎?”
“不是不是,我們就是來采風,隨意看看。”陳景不相信劉猛帶他來這的理由,對上陸知新的眼神後第一時間就打好了腹稿做好了瞞混過去的準備,“你曬蘿卜是做什麼呢,我聽說本地多水,蘿卜乾燉魚應該會做的很好吃吧。”
陳景說的這句話裡感覺每一個字都和上一個字沒有關聯,以為對方來找人又和自己對上眼才過來想幫忙的陸知新隻好抓住最後一個問題回答陳景,“嗯,本地的蘿卜乾燉魚是很好吃。”
劉猛不答話,陳景想接著和陸知新說話卻被劉猛拽住衣服抻了一下,製止了他的發言,兩個人就這樣看著陸知新走進簡易房旁邊的超市,買了兩袋子鹽和一袋子醋後從超市裡出來,換了條道路進入了明顯有圍牆圍著的單位區域,在他進去後不久,陳景和劉猛就聞到了空氣中有釀煮肉湯的味道,那香味實在有夠強烈,讓人一下就能順著香氣發現單位用來當做食堂和後廚的簡易房到底是哪一間。
陸知新再次從後廚出來去儲藏室拿蘿卜時刻意望了一眼單位門外的道路上還有沒有那兩位自稱采風的壯漢,最近因招商中心即將開門,到處亂串找關係的人越來越多了,陸知新光看交友甚廣,因此也備受其害的何昊每天吃飯時還要接十個電話的盛況就很明白現在招商究竟是怎樣一團糟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