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瓜(2 / 2)

父親出軌時陸知新六歲,已經明白了出軌是什麼含義的他選擇了跟著母親回到外公家生活,可沒幾年母親就因為心臟疾病去世了,外公白發人送黑發人,悲痛之餘加上多年廚師生涯積攢的高血脂高血壓,在陸知新高中畢業前也去世了,陸知新在這世界上最親的血緣最近的,一個是出軌之後十幾年沒有見過的父親,一個是找了小三非要和舅媽離婚,被外公趕出去隻在外公去世時回來假哭了幾聲的舅舅。

陸知新本來就不是天才,又一堆爛事壓在身上,最後分數線僅能上一個本省有政策的二本,學的是人人都覺得有飯可吃,可實際上工作機會少得可憐的會計專業。

靠著國家補助和打工度過的大學生活隻能說讓他晚幾年體驗社會,畢業前期的陸知新每天都在找不到工作的焦慮中頭痛,直到接到村裡表姨的電話,得知老家拆遷的他,這才跳過了這幾天的秋招麵試回到了家。

回來之前,同學們還打趣陸知新,說拆遷不就成了拆二代,還擔心什麼。

可實際上回家之前就了解政策的陸知新清楚,這間老屋一旦拆遷,他和舅舅可能是一人一半,國家允許置換40平麵積生活,剩下的換成錢給到手裡,一平最多不超三千元,可要是買房,一平就要四千元起,在老家旁邊已經拆了的村子裡建起來的安置房最少是70平,陸知新想到安置房生活最少要背上十萬的貸款。

一分錢難死英雄漢,何況是十萬,國家的助學貸款沒有還清的前提下,哪裡有銀行願意貸給他這十萬元,可安置房隻有半年的繳費時間,錯過這半年等於自動失去購房名額。

“你需要我做什麼?”陸知新詢問道。

“做廚師。”

就這麼簡單的要求?那看起來達成的可能性還蠻大的。

可是真就這麼簡單?陸知新陷入沉思。

“知新,知新,你在家不,你叔剛接到電話,讓村子裡的男人都去村委會開會。”還沒理出個頭緒,陸知新就被門口傳來的聲音打斷了思考。

“哎,五嬸,我聽見了,我這就去。”陸知新一口答應,五嬸是村裡有名的熱心人,因為名字中間有個五,村子裡輩分小的都跟她叫五嬸,實際陸知新和對方血緣上一點關係都沒有。

陸知新想擺出正常的樣子往外走,但舉止慌慌張張,還是忘了帶手機,把手機落在了家裡。

村委會裡已經圍著桌子坐了一圈,陸知新在後麵找了一把椅子順著坐下,聽著村長和村裡年紀大的老人們商量村裡集體資產的分配。

陸知新對這種話題沒什麼參與權,自然在後麵開始研究自己答應和不答應的利弊,可是這種事,沒有個例子擺在前麵,他一時下不了決斷,這時耳朵卻又聽到了有關於廚師的話題,注意力不由得吸引了過去。

正在說話的人是陸國安,陸知新知道他承包著他們本地一所高中的食堂。

“咱們現在有好多人也從外地回來了,錢給誰不給誰這我說不上話,但是要是有會做菜的大師傅回來,各位都跟我說一聲,我這有點事,用的上。”陸國安說。

“對,要是外麵打工的回來也能找我,我手頭也有點活能給人們乾,彆天天閒在家裡,就想著從父母,從國家手裡摳出錢來。”村長笑嗬嗬地看了一眼從剛才起就一直跟他持反對意見的人群。

陸知新無意去摻和這村裡的爭論,等會議結束後他跟著陸國安走了一段路,感覺沒人注意他倆才湊上去問,“老叔,你要做菜的師傅乾活呀,我有健康證沒有廚師證行不行。”

“啊,知新呐。”陸國安看了看陸知新的小身板,本來想拒絕,又一想,陸知新有家族傳承,原來他老叔,也就是陸知新姥爺在世的時候,那誰家請客都以請到陸知新姥爺做主廚為最高標準。

“是這麼一回事。”陸國安跟陸知新詳細說了一下,今年夏天的時候高溫跟本地流行性感冒趕一塊了,為了安全考慮軍訓就往後延,一直延到現在孩子們該放寒假,前兩天學校領導跟陸國安說,讓他這個食堂比彆人多開半個月,軍訓教官和高一學生們都在他這吃。

這種掙錢的好事陸國安當然不會拒絕了,可趕著回家和趕著拍結婚照的廚子兩個,他再怎麼勸也隻留下了一個,隻好從自家這邊想找個認識的信得過的。

陸知新想去試一試,這麼好的機會擺在麵前,他萬一做完這十幾天的飯就完成了食譜的要求,獲得了自己想要的,不就皆大歡喜。

陸國安見說了幾條要求陸知新都點頭,“那知新明天叔買點菜,你來炒個菜試一下,也就彆吃早飯了,在叔家裡吃飯。”

“炒什麼菜啊。”陸知新疑惑地看向陸國安,感覺天上掉的這塊餡餅突然漏了陷,隻剩下餅了。

“有啥菜,你就做啥。”陸國安拍拍陸知新的肩膀,“好吃就行,不跟那網上似的西紅柿炒月餅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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