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給她的碗裡夾了燙好的毛肚。
曲一曼湊過來，耳語：“沈總真不是一般的會。”
見她看自己，沈經年彎唇笑了下，然後回答容羨：“誰讓你輸了，機會沒把握住。”
關青禾回過神，嗯了聲，回答曲一曼的話。
和沈經年相處這半年來，他的許多事都是潤物細無聲的，擔得起她當初說的溫文爾雅四字。
平生能遇良人，實乃幸事。
-
關於關青禾捐贈了什麼，一直到拍攝當天，全網都沒有猜到，隻能等官方視頻公開。
上次全網鬨了烏龍，把沈經年買兔耳帽當成買藏品，這回關注的人比以往更多。
小蘇和周謙他們借著機會，提前過來打探：“老板娘，你捐了什麼好東西？琴譜？”
關青禾想起沈經年當初的話，笑出聲：“一個可以用來養花的瓶子，你們見過。”
小蘇他們哪裡記得。
當初那花瓶送到茶館裡不過一眨眼的時間，就又送走了。
關老爺子本來還不知情，下象棋時，被隔壁鄰居老頭一問，也回來問：“孫囡，你送了什麼？”
關青禾實話實說。
關老爺子哦一聲：“我還以為是什麼。”
關青禾驚訝：“阿爹，這瓶子好貴的，您都不驚訝呀。”
老爺子心裡不鎮定，麵上淡定：“孫囡，做人要不露聲色，沈家家大業大，有個貴的瓶子又不奇怪，送出去更不奇怪了，捐給博物館是好事。”
他想的完全是另外一件事，沈經年居然送他孫女這麼好的花瓶，不錯，他很滿意。
關青禾肅然：“我還得向阿爹學習。”
看了全程的沈經年沒忍住輕笑了聲。
-
拍攝當天，博物館安排了多位工作人員。
今天隻是拍攝，等真正送到博物館去，不僅要把藏品包裝好，運輸也要注意，所以另有安排。
負責旁白的工作人員是上一次來的蘇豆蔻，一位博士生，醉心曆史文化，每年最期待這個時間。
管家帶領他們進入園子裡。
沈經年和關青禾已經在那裡，蘇豆蔻縱然見過本人，也見過關青禾的視頻，看到二人，也不由得閃過驚豔。
她同意彆人的話，這對夫婦真是般配。
“沈先生，沈太太，關於我們拍攝的一些注意事項，應該都提前說過了，有需要更改的嗎？”
沈經年自然沒有。
關青禾輕聲開口：“重點放在藏品上，拍人不要太多鏡頭就好。”
蘇豆蔻應聲：“好。”
幾個攝影師比她激動多了，故作鎮定地打開機子，鏡頭追隨著前方的男女，一個挺拔，一個窈窕，太過養眼。
看到要進收藏室的架勢，蘇豆蔻也呼吸緊張起來：“沈先生，我們是要進去嗎？”
沈經年微微一笑，風趣地說：“外麵在下雪，蘇女士想在外麵拍，我可不願我太太吹冷風。”
關青禾聽見這話，耳朵紅了下。
這還在拍呢，就說這種話。
她代沈經年推開門，回首淺笑：“進來吧。”
收藏室很大，他們再拍，也不過是最外麵的一部分，所以對沈經年而言，並不算什麼。
但在博物館的工作人員眼裡，這裡簡直就是天堂，進來腳底都是踩著雲朵在飄的。
饒是提前看過了名錄，真正看見提前被負責人整理出來的那些藏品，都不敢眨眼。
蘇豆蔻指揮他們近距離拍攝藏品，小心翼翼，生怕什麼打光或者磕碰，不時詢問鏡頭外的沈經年一句。
關青禾第一次真實看這種畫麵。
比之之前的視頻，更為壯觀。
接下來的捐贈書簽字，關青禾並沒有拍，而是兩隻手入了鏡，纖長白皙的手指在屏幕裡寫下關青禾的名字。
最後蓋上沈經年為她做的印章。
結束時，蘇豆蔻實在忍不住，看向收藏室裡的藏品架，自然而然第一眼落在珍寶架上。
其實去年她也見過。
這一次，中央多了件新的玉琵琶，與周圍工藝精巧的古董相比，這個琵琶仿佛是小孩子的作品一般。
就連底座上刻的字，也是工整小楷。
沈先生的收藏怎麼可能是凡品！
但蘇豆蔻作為博物館的工作人員，一時間也分辨不出哪個朝代的，疑惑又主動地詢問：“這是哪位大師的作品？”
關青禾撓著沈經年的掌心，實在不好意思說，這不是大師，隻是自己的新手作。
無人看見，他反手圈住她的手。
沈經年神色淡然地笑：“我太太送的新婚賀禮。”
-
回博物館的路上，蘇豆蔻一直在回看今天拍攝的視頻，平時她的眼神都難從古董上移開，今天不一樣。
每當那幾秒的鏡頭裡出現沈經年與關青禾，她都會多看兩眼，“難怪很多人想看兩個人同框。”
旁邊的工作人員開口：“沈先生好像到最後也沒說那玉琵琶是哪個大師的作品。”
“可能製作人不詳吧，畢竟有些藏品年代久遠，哪還能找到製作人的信息。”
“我之前看老板娘也是出身書香世家，可能是很早以前家裡的傳下來的。”
“沈先生這回答，是故意秀恩愛才說的吧。”
蘇豆蔻聽著覺得哪裡不對，如果是這樣，那問題和回答豈不是牛頭不對馬嘴。
她心裡隱隱有了個猜測，開口：“行了，彆討論這個了，今天加班，明天把視頻發出去，不然館長就得來催了。”
-
“這下人人都知道我雕工一般了，應該昨天把那個琵琶拿走，之後再放回去。”
送走博物館的工作人員，關青禾心裡還惦記著剛才的事，坐在沈經年的椅子上撐著下巴。
畢竟和周圍的藏品一比，著實稚嫩。
關青禾再自信，也不能睜眼說瞎話。
“哪裡一般。”沈經年站在珍寶架前，“大多數玉雕師剛上手時，甚至連成品都難做。”
他轉過身，“再說，鏡頭可以剪掉。”
關青禾還在想，又聽沈經年說：“但是作為男人，炫耀心難免，我想給彆人看看，沈太太給我的回禮。”
這男人還會想炫耀？
她莫名想起他之前和容羨他們的幼稚對話，又覺得這話的真實性是有的。
關青禾鬆開手，揉了下耳朵，眼神定在沈經年俊美的臉上，“那留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