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借佛(2 / 2)

伺機而動 薑之魚 12579 字 6個月前

老爺子捧著蠟燭出來,當真是看了個正著,瞪著眼。

祖孫倆的反應都不一樣,沈經年不住笑了聲,鬆開關青禾,彎下腰,“還好。”

借著燭光,關青禾眼眸裡看著沈經年,他臉上是跳躍的燭火光影,輪廓模糊。

最顯眼的便是那濕發,沈經年一向形象完美,即便是床笫上,也隻略有薄汗,從無這麼狼狽的時刻。

他不是在寧城麼?

怎麼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

關青禾不敢置信:“你怎麼來了?”

沈經年看見的她臉色蒼白,更為心疼,好似見到了當年躺在床上發燒未醒的關青禾。

他指腹撚開黏在她眼邊的頭發,聲音醇厚:“你的電話打不通,我怎麼能不來。”

沈經年抬手時,那十八籽手串隨即露出,垂下的黑繩係著兩顆菩提,劃過關青禾的臉頰。

物業的工作人員趕過來時,見到的便是王秘書在樓梯上,沈經年彎著腰,和關青禾說話。

他氣喘籲籲:“沈先生您真快!”

關青禾如夢初醒,張唇:“你、你走樓梯的?”

她家可是有十層呢。

沈經年逗她:“我飛上來的。”

關青禾:“……”

什麼時候了,還玩笑。

她指尖觸碰到他的西裝,一股子涼意,往下,褲腿都沾著泥,貼在腳踝,關青禾心尖一顫:“你的衣服都濕了。”

寧城無所不能的沈三爺哪有過這樣狼狽的時候。

沈經年不在意,被關青禾拉著進了屋子裡:“清江這裡不安全,我接你和爺爺先回寧城。”

關老爺子啊道:“下雨呢,怎麼去寧城?”

王秘書插嘴:“直升機。”

這裡壓根沒有男人的衣服,關青禾翻衣櫃找老爺子的衣服:“你穿我爺爺的衣裳吧。”

“這是他前幾年參加協會活動時買的西裝。”

關青禾比劃了一下,窘迫地小聲:“不合身。”

褲子腰大了,褲腿短了,上身西裝更不要說。

沈經年莞爾:“濕了而已。”

關青禾說:“會生病的。”

沈經年問:“關老師覺得我這麼弱嗎?”

關青禾可不聽,但也沒辦法。

得知上次那個俊俏的年輕人又來了關家,這棟樓裡在家無聊的街坊鄰居們都上樓來瞧。

比菜市場還熱鬨,聽物業說有直升機,那哇聲一片,看沈經年的目光都熱切許多。

關青禾忙不迭關上門。

也不知是不是沈經年來得巧,雨勢漸小,電雖然還沒恢複,但信號已經連上了。

關青禾一打開手機,全是小蘇他們的消息。

她回複過後,念及小蘇說粉絲們擔憂,便登陸微博報了下平安:【一切安好,不必擔心。】

粉絲們刷到,頓時鬆了口氣。

“還好老板娘安全的。”

“總算看見消息了。”

“老板娘現在是不是什麼都沒有啊?”

“我剛剛還刷到有個地方飛過直升機了!”

“好巧,我看到了,不過是從我小區上方經過,飛快嗖嗖的。”

關青禾已經關了手機,看沈經年與沈家人聯係。

王秘書則是在回複各方的消息,以及之前得了沈經年命令,來清江救助的基金會工作人員。

到傍晚五點,小區來電了。

顧阿姨便做了晚飯。

王秘書那邊也讓人送來了衣服,沈經年換下濕漉漉的西裝,有條不紊地說:“直升機去跟著救援隊……”

-

當天,在受災現場直播的好幾家記者,鏡頭好幾次出現同一架直升機,來往於清江各處。

觀看直播的網友們認出來了:“我剛剛在彆的直播間也看見了,就是這個。”

“真是哪裡有危險,哪裡就有他。”

“這上麵沒刷漆寫哪家救援的,難道是官方?”

“我看下來的救援隊是綠水的@綠水救援”

本是隨意@,卻沒想到綠水救援在清江的分部,竟然專門拍了視頻回應這條新聞。

【感謝沈氏集團的直升機,一路救助了上百名村民,沈先生能讓出直升機,是為大義。】

底下評論瞬間爆炸。

“woc沈氏的?”

“不愧是我全家都喜歡的望月樓沈家,下次還去。”

“沈總怎麼就一架,這麼有錢,不多來點?”

“我上周也看到了沈家基金會的物資救助!”

當然也有評論質疑,博主直接回複:【沈先生坐直升機來的清江,自願讓出,還帶了物資,不要道德綁架。】

有人追問:“去清江乾嘛?”

這個問題自然沒有人回複,倒是與關青禾同小區的年輕男刷到這視頻,靈機一動。

他評論:【我知道,來接老婆的!】

沈氏的總裁夫人怎麼會在清江這樣的小地方,是無數人心中的疑問,也有人去官博詢問,並未得到回答。

有心人翻著視頻,尋找蛛絲馬跡,很快就知道了直升機最先降落的地方在哪裡。

“好像如夢令茶館的老板娘,也住在那兒吧?”

“真的假的?”

“如果是老板娘,那真是我從未想過的cp。”

“可是很般配啊,你們不覺得嗎?”

“……”

網絡上的事,關青禾已無心思去關注。

這次沈經年再留宿,他詢問關老爺子:“爺爺,您瞧我今晚住哪裡比較好?”

關老爺子吹胡子瞪眼,這不是明知故問嗎,自己還能做那等棒打鴛鴦的事。

他違心道:“你要是願意出去住,我沒意見。”

關青禾出聲:“阿爹,您又亂說。”

沈經年說:“自然不願的。”

關老爺子哼一聲:“那你還問我廢話!”

沈經年溫笑。

於是,他自然是和關青禾同住一間房,不過如今關青禾已經習以為常同床共枕。

她洗漱過後,進屋看見床頭擺著的手串,甚是好看。

關青禾記起,沈經年來時,這手串似乎就一直戴在他腕上,還在她臉頰上拂過,隻不過當時沒注意。

她仰頭,“你不是怎麼還戴了佛珠。”

“不是佛珠,是十八籽手串。”沈經年偏過眼,聲線平穩:“我媽從惠法寺裡帶出來的,也許沾了佛光。”

他抬起手臂,擱在眉間,依靠在床頭,懶散隨意。

關青禾捏著手串,疑惑:“你不是不信佛嗎?”

沈經年說:“是送你的。”

他略頓,微微一笑:“若是能借佛護你,多一個信仰也無不可。”

一個人的信仰若是隨意更改,那便太容易變化了。

更遑論是沈經年這樣的無神論者,有朝一日,也信起佛這樣的隨心。

關青禾從未想過,他戴著手串是這樣的意思,在自己不曾注意到的地方與時間裡,都是愛意。

她以為他開始隨母親信佛了,未曾想,是借佛護她。

關青禾垂下眼睫,將手串套入腕中。

“我沒見到佛,我見到的是你。”她輕柔開口,又抬眸看他:“所以護我的是你。”

隨著她聲音落下,一隻寬大手掌也覆在她的發頂,微微揉著,溫溫熱熱的。

床頭被燈光映出兩道影子,中間相互勾連,微微晃著,繾綣溫柔。

沈經年語調溫潤,淺帶消息:“那我不信佛了,信沈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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