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老公(1 / 2)

伺機而動 薑之魚 17629 字 6個月前

關青禾轉回桌子前,側對著沈經年,不再看他,一邊緩緩將滿桌的碎屑攏起,一邊開口。

“我今天去靜園遇到了孫虹。”

她語氣十分平靜,娓娓道來,像是在講彆人的故事。

沈經年望向窗前低首的少女,碎屑被她的手掌推著攏到最中心,卻難免紛飛,迎著光,有些奇異的好看。

連她的發絲都在光下透明,光滑細膩的臉頰上細小的絨毛似乎都清晰可見。

她今天得知,便在今天問了。

這是沈經年最愛的一麵,直白通透。

關青禾繼續收拾桌麵,將碎屑推至桌邊,兜進紙巾裡,聲音輕輕柔柔:“沈先生,你以前有喜歡的人嗎?”

沈經年坐在藤椅上,雙手交叉,手肘隨意地搭在腿上,反而詢問:“哪種喜歡?”

這—問,出乎關青禾的預料。

她轉過來,一麵的臉在陽光裡瑩白如玉,溫柔如水:“自然是男女之情的喜歡。”

“你覺得哪種算男女之情的喜歡?”

“有心動,該是喜歡。”

他這兩個問題都好像什麼都沒有,又好像問了。

難不成真心裡有人?

關青禾右手放在桌上,左手放在腿上,薄背直挺,坐姿優雅,目光看向他。

“我記得,你曾經跟我說過,對於這段婚姻,希望與沈太太彼此忠誠。”

沈經年心知肚明,卻笑問:“沈太太現在要質疑我了?”

關青禾可沒他這笑言笑語:“我是在說一件很重要的事,如果你的心裡有彆人,還與我結婚,又沒有在婚前說這件事,我甚至可以認為是……”

她加重了一點語氣,遲疑落音:“騙婚。”

如果婚前說了,那答應便答應,不答應便不答應,婚後得知,這是不公平的。

沈經年直視她:“我可以直接回答你,沒有彆人。”

關青禾說:“孫虹說,沈太太另有其人。”

沈經年撥弄自己的袖扣,慢條斯理道:“她與我又沒有關係,說的話自然也沒關係。”

他起身,順手牽走了之前讓人送來的濕毛巾,行至她身邊,彎腰拾起她的手。

在他沒解釋清楚前,關青禾想要避開。

沈經年問:“這是都不讓我碰了?”

關青禾抿唇:“有些事說明白之前,我們應該保持距離。”

“那我說了。”他這次輕易地抓住,斂目,一點一點地擦拭著纖白玉手上沾染的灰塵。

清冽的嗓音自她頭頂落下。

沈經年說:“世界上有許多被稱作沈太太的人,但隻有你,是我獨一無二的沈太太。”

他的話語如同手裡的溫度,毛巾是濕涼的,他指尖卻是溫熱的,借著她的手指傳遞。

十指連心。

他的心跳也如此分享於她。

這一句情話若是在平時,好似普通,在今天這樣特殊的情景下,更是一種誓言與忠誠。

關青禾仰起臉,看見他優越的麵容,成熟清雅的五官,以及落在自己手上的目光。

男人忽地抬眼一分,對上她的眼眸。

如此居高臨下,沈經年彎唇,徐徐道:“關老師這麼看我,我會很想吻你。”

關青禾霎時間臉色熱了起來。

什麼時候,還說這樣的話,他們是在坦白局。

話說,他竟然沒有不打招呼直接吻她,而是說了這樣一句話,又讓關青禾驚奇。

沈經年重新合攏她乾乾淨淨的十指,微微一笑:“好了。”

關青禾抽回自己的手,縮在背後,慢吞吞詢問:“所以沒有真正的沈太太?”

“有。”沈經年擲地有聲。

卻在下一秒,又令她驚起的心回到原地:“你不就是真正的沈太太麼。”

“……”

關青禾無言以對。

沈經年說:“我的沈太太除了你,彆無他人。”

他輕而易舉地將手掌擱在她頭頂的發上,溫潤道:“關老師還有什麼要質問的,我都一並回答了。”

他有問必答,是關青禾極其歡喜的。

尋常夫妻之間,避而不答、或者是隱瞞,都是常有的事。

至於沈經年的話語真假,關青禾覺得不需要去懷疑,因為也沒必要在這方麵騙人。

關青禾問出最好奇的問題:“那孫虹為什麼這麼說?”

沈經年說:“或許是想離間?”

關青禾蹙眉:“這怎麼能離間?”

“當然能。”沈經年沒忍住輕笑,手落下,刮了下她的鼻梁,“隻不過,她猜不到沈太太的性格。”

真誠直接就足以打敗所有陰謀。

關青禾一想,真有可能,如果自己回來沒問,而是自己胡亂猜,大概就心裡有疙瘩了吧。

她正出神,聽見沈經年的低沉嗓音:“我也有一個問題問我的沈太太。”

關青禾抬眸,“什麼?”

沈經年看進她眸底,絲毫不撤:“聽到那些話的時候,你是什麼樣的心情?”

關青禾怔了下。

她心思通透,自然明白這問題的最終目的,不由得心跳漏了一拍,該如何回答。

“七分不信……”她語調緩慢。

沈經年步步緊逼:“剩餘三分呢?”

關青禾訥訥不出聲,哪有這麼詳細的,自己也分不清。

“這七分信我。”沈經年彎下腰,和她平視,眼眸深邃如墨:“剩餘三分裡有一分氣嗎?”

關青禾與他麵部距離幾乎隻有兩厘米。

她呼吸窒住,半晌嗯了一聲。

雖輕,卻能聽見,沈經年便笑了起來。

他笑得意味太過曖昧,關青禾忍住羞赧,又解釋:“……我是氣你可能騙我。”

“都可以。”沈經年不在意,反正氣了就行,差彆不大:“我很高興。”

關青禾抿唇不語。

沈經年又說:“所以,現在新婚禮物不會跑了。”

關青禾瞪眼瞧他,這人真是。

沈經年捏起桌上那塊半成品琵琶玉雕把玩,又看沈太太一雙含情目對自己嗔視。

早知,他該更早娶回家才是。

沈經年忽然開口:“現在應該算說明白了吧?”

關青禾點點頭,應該算是。

“那我們不用保持距離。”沈經年低著聲:“也可以擁有負距離接觸了?”

關青禾又下意識點頭。

對上他戲謔的目光,忽然明白他這話指的是什麼。

-

門一關,原本灑落在屋子裡的藤椅上的日光便都隔離在門外,隻有一點光線從木門縫隙中鑽進來。

這藤椅是編織工藝,每根藤條來回交錯,之間都有空隙,底座是搖椅的形式,人坐上去便會微微搖晃起來。

是關青禾入住之後,從外麵買回來的新椅子。

不過,她很少使用這間房,所以第一個坐的反而是沈經年。在他之後,她現在才算是使用。

隻不過,這次使用並不是真正使用。

因為她是坐於沈經年身上。

被沈經年抱住坐過去時,關青禾的裙擺已經淩亂地與他的西裝貼住,白皙小腿露著。

她擰著眉尖,呼吸因為他的動作而微微不穩:“你怎麼老是想著……這個?”

沈經年的薄唇與她耳畔接近,嗓音磁沉:“我倒是希望沈太太以後會比我更想。”

“……”

關青禾沒聽懂深意。

即便是地方狹小,卻也不影響男人的行動。

藤椅因為人落座而開始搖晃,卻又因為重量而幅度減少,卻又在之後晃得厲害。

關青禾的眼前是緊閉的木門,上有鏤空的窗花,而在不遠處的工作桌前,夕陽溫暖。

這方院子裡,除去他們,再無旁人。

她被箍在他的懷裡,背部貼著他的胸膛,搖搖晃晃間,聞到院子裡傳進來的桂花香。

直到夕陽消失,一片昏暗。

院子裡昏黃的落地燈亮起,管家與傭人們終於等到自家先生的電話吩咐:可以準備晚餐了。

隨後,才見到人。

關青禾被包在沈經年的西裝裡,她人小,一件西裝外套像裙子樣,包裹得隻露出腿。

她拒絕了沈經年的公主抱,要自己走回去——抱著被看到了,豈不是太過明顯。

隻不過,短短一段路,膝蓋卻有點軟。

回到臥室後,關青禾泡了個澡,這才恢複如常出來吃晚餐。

-

次日,沈經年離開宅子,笑容便淡了幾分。

王秘書低著眉眼,聽見他的聲音:“孫家那邊,和沈氏有的合作,可以取消。”

“那……”

“我大嫂那邊,不用顧忌。”沈經年漫不經心道:“照我的吩咐去做就可以。”

他停頓了一下,皺眉。

“下午你去一趟孫家。”

商場上的消息傳得極快,幾乎是前腳合作取消換另一家,後腳全寧城都知道了。

孫家還不知曉緣由,“我們可是沈家的姻親,怎麼突然取消,什麼情況?”

負責這事兒的是王秘書,他皮笑肉不笑:“公事上,孫先生還是不要提姻親關係了。”

“私事私事!”

“說起私事,先生有句話。”王秘書開口,將沈經年的語氣學了三分:“我家先生說。”

“連孫小姐都教不好,一張嘴也管不好,在我們太太麵前造謠胡說,那孫家可能沒有什麼能力去做其他事。”

“倘若再有造謠,先生就不會這麼平淡處理了。”

孫家人一臉莫名,又後怕不已,這還算平淡的處理,那什麼才算不平淡……破產?

王秘書一走,嫁進來的兒媳婦當即直接表達不滿:“公婆,不是我說,要是不想大禍臨頭,麻煩管好孫虹那丫頭,她是不是又去找沈太太的茬了,真是不知死活,我嫁進來可不想還沒過幾天好日子,就先破產。”

孫文秀接到家裡的電話時,也緊蹙著眉頭:“我不是之前就告訴過你們,不要讓孫虹亂來。”

她按著眉心,雖然嫁進沈家,但自己也是孫家人,娘家差了,她在妯娌麵前也抬不起頭。

“我們管了啊!”

孫文秀氣急:“你們管了有個屁用!沈經年不是沒事乾亂找茬的人,要不是孫虹做了什麼,不可能釜底抽薪!”

當初這麼多家裡選孫家和沈氏合作,當然是因為她的緣故,要給幾分麵子,沈經年並不絕情。

如今沒了,以後就真的沒了。

孫父驚慌:“那現在怎麼辦?”

孫文秀說:“我去問問經年。”

她撥通電話,話還沒出口,先聽見那頭淡淡的嗓音:“如果是孫家的事,大嫂不用多說。”

孫文秀張口,最後以一句“沒什麼”結束通話。

她歎了口氣,這件事恐怕沒有回旋餘地了。

孫家被取消合作,有的是代替的人。

對其他人來說,為什麼會被取消才是他們想知道的事情,畢竟孫家可是沈家的姻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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