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沈柏知道，恐怕也鬱悶。
背景大約是在書房，書籍眾多，老太太穿著旗袍坐在藤椅上，沈經年站在她身側。
伴隨著水聲，意味格外不同。
她自己也向往七老八十後，還可以與另一半約會、散步，而不是像爺爺，孤獨懷念。
隻不過，隨意擺放的一些擺件，看得出來不是簡單的玩意，精心又構思巧妙。
馬佩芝疑惑：“我感覺我說過啊。”
沈經年垂下眼，修長手指微微曲起，慢條斯理地鬆開袖口，語調清冽：“我知道。”
沈經年打開門，正好與要出來的關青禾迎麵碰上，他隨即一笑：“好巧，關老師。”
他臉色乍紅。
沈經年不關注他們，牽起關青禾的手，“阿婆和我媽都去睡了，我們也上樓吧，時間不早了。”
水聲停了。
多大的事，就一副受打擊的模樣，沈經年輕歎，轉身離開，又想起什麼，落下一句清淩淩的話語。
“嗯？”
關青禾輕輕點頭。
“沈柏，之前，我便再三問過，這世上沒有後悔藥。”
當然有區彆！
沈經年輕笑：“我們又不與他們一起睡，等他們做什麼，他們或許在約會。”
沈經年目光望了眼她身後不遠處幽怨難過的沈安，不禁莞爾：“我也是。”
就好像一花一草，皆有位置。
關青禾莞爾一笑：“不是，是氣質不同。”
沈經年慢條斯理說：“我是沒答應，因為我給了新提議。”
沈經年敲了敲他的額頭，很輕，長輩對待小輩的舉動而已。
“啊？”
馬佩芝說：“我怎麼不告訴你，打你電話又打不通，你自己關機了還賴我。”
——他的偏愛會給予陪伴自己一生的人。
“……！”
平心而論，她更欣賞如今的沈經年。
沈柏張大嘴，訥訥不知道該怎麼說。
是啊，他們自己放棄了，壓根與三叔沒關係。
沈經年居高臨下，語調平靜：“你們年紀不小了，早該清楚，成年人了，該為自己的選擇負責。”
比起沈柏，其實他更喜歡沈安。
玻璃門內的身形輪廓朦朧，也能看出男人的身體線條有多優越，關青禾眨了下眼。
廊下寂靜，沈柏看見麵前的男人薄唇微啟：“現在後悔，無非是見色起意。”
“後悔了是不是？”
應該是年代很早，沈經年那時很年輕清俊。
沈經年嗓音溫潤，依舊是平常對待他們說話的語氣，卻直接了當地點出他的內心。
關青禾扯了下他的袖口，精致小臉露出一點點疑惑：“他們不知道我提了退婚嗎？”
“沈安那邊，你這個哥哥告訴他。”
好好的漂亮未婚妻沒了，怎麼叫多大的事，三叔這是得到了美人，看什麼都不覺得事大了。
沈柏正好進來聽見，“……”
-
以前的沈經年或許還有意氣風發，少年桀驁，如今沉澱下來，沉穩斯文。
“咦。”關青禾看見床頭櫃上擺了一方相框，裡麵是沈經年與老太太的合影。
“……”
關青禾放下相片，“你和以前的照片有區彆。”
關青禾問：“不等你兄嫂他們嗎？”
沈安跳起來：“您什麼時候和我說過？”
“不關你的事，我提前詢問過他們，是他們自己刻板印象，錯過了這麼優秀的關老師。”
她還是第一次來樓上，也是第一次看與沈經年有關的地方，而且還是私人房間。
“阿婆要放的。”沈經年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
沈柏站在原地，如墜冰窟。
沈柏比沈安要淡定一些，問：“那您怎麼正好和關家結親了，當初不是說沒答應她的要求嗎？”
現在，不僅被拒絕，還被秀恩愛。
他大吃一驚：“退婚？”
沈安：？
沈柏抿著唇：“不是……就是沒想到是三叔替我們解決這個婚約的結果是您和她結婚了。”
沈安差點脫口而出。
她轉移話題：“你們說了什麼？”
沈經年的眼神越過他，看向院子裡的夜景：“也算，你們怎麼說我都可以。”
沈柏下意識反問：“三叔你不是見色起意嗎？！”
樓下熱鬨著，關青禾早已與沈經年上了樓。
馬佩芝問：“我沒跟你說過嗎？”
-
沈經年若有所思：“可能不知道。”
“是沒想到？”沈經年漫不經心道：“還是不甘心？”
關青禾還未來得及羞惱自己的烏龍事，猝不及防，浴室門打開。
沈柏問：“您結婚，是為了履行婚約嗎？”
沈經年淡淡回答：“不是。”
一句話就讓沈柏微微愣在原地，好像似懂非懂，明白了自己三叔的意思。
但沈柏就不是這樣，兄弟倆性格不同，他會埋著心思，也很難自我解決。
裡麵的擺設不像她想得那樣，反倒很簡單。
不可否認，自己被說中了心思，但沈家向來在寧城無人敢得罪，養成他一貫清高愛麵子的性格。
好像區彆就是自己更早被拒絕，一想更憂傷了。
沈安雖然笨了些，但單純，一根筋的心思，今天的事，過個幾天他就能自我開解，過後尋常對待。
關青禾心裡一跳，好容易想歪，走到門邊提醒他：“你自己洗就好了呀，我待會再進去。”
當然，沈經年不會表現出來，兩個都是自己的侄子，一樣的平等對待，沒有偏愛。
沈柏看過去，詢問：“退婚怎麼還和三叔結婚了？”
她拒絕鴛鴦浴。
兩個笨蛋當初千方百計避開關家的事，連關青禾的名字都不記得，不知道退婚也正常。
“被約會”的四人組回到屋子裡時，隻見到幽怨的沈安和失魂落魄的沈柏。
沈安悲傷了好半天，直言不諱：“媽，三嬸是關家那個人，你們怎麼不告訴我？”
“關老師，你可以過來嗎？”
“你提醒我了。”
-
沈柏瞳孔一縮。
“誰知道呢。”孫文秀麵上看不出什麼，也怕隔牆有耳：“可能正好與你三叔產生感情了，就沒退婚，也巧。”
“關老師可以慢慢看，我先去洗漱。”沈經年摸了下她的頭發，“想問的等我出來再說。”
那豈不是自己想歪，也太……
關青禾耳朵染上一點粉色。
一股熱氣伴隨著水霧撲麵而來，關青禾微微睜圓眼，看著麵前近在咫尺的男人，被他這突如其來的放肆行為驚到。
沈經年似乎在笑，被浴室隔著，笑音有些悶，也有些低沉：“關老師，我是想請你幫個忙，沒有彆的意思。”
“再說了，她那天是來提退婚的，我當然以為婚約和你無關了，正合你心意，都不用告訴你了。”
他和沈安早在之前商量好，分彆詢問，現下兄弟倆對視上，都覺得比之前還要難過。
沈柏微愣，原來，他們早就和老板娘沒緣分。
關青禾想象不出來他們約會的場麵，畢竟兩對兄嫂兒子都和自己差不多大了，但也不排除夫妻恩愛，注重儀式感。
沈柏也不知道他叫三嬸怎麼這麼順口，明明之前還大張旗鼓地追求來著。
“你站在這兒，隻想問這些？”
“一些沒營養的話。”沈經年隨口答。
關青禾也愣了下，“我是來找你的。”
沈經年低聲詢問：“沈太太，我們今晚試試新的地點。”
當然，也是因為她沒有認識以前的沈經年，不知道那時的他，性格是不是也如此優秀。
馬佩芝不管自己說沒說：“你自己之前死活不願意，還和沈柏一塊跑了，我說不說有什麼區彆。”
沒過多久，她還沒有發掘到什麼關於沈經年的秘密，浴室裡傳來沈經年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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