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聲過後，電話通了。
物業實話實說：“昨天勸回去之後，老爺子還生氣了呢，不過今天又好了，半小時前剛出門去公園散步消食了。”
沈母作為長媳，陪老太太住在老宅，畢竟婚姻大事，他還是要和長輩說一聲的。
關青禾說：“我也是第一次聽你叫我師姐。”
周謙低頭哄她：“我不是故意的，誰知道老板娘剛好回來，我被嚇一跳，你抬頭讓我看看……”
沈母驚愕。
如夢令所在的這條街下午才開始熱鬨，中午這會兒就算有遊客，也是在逛街散步而已。
吃完麵，外麵遊客也多了起來。
至少讓她有心理準備，也要自己願意。
關青禾謝絕幾個男生的微信邀請，徑直回了茶館。
兩句話同時。
見到關青禾從麵館裡出現，幾個年輕男生推推搡搡，一起上前詢問：“可以加個微信嗎？”
確實沒見到。
“……”
聞言，關青禾猝不及防，怎麼這麼快，他今天就要問這樣的事。
關青禾實在太過青澀。
“都怪你，親嘴還被青禾姐看到了。”小蘇抱怨：“就剛剛，還差點咬破了。”
沈經年沒說。
沈柏淡淡道：“你經常這麼說。”
付秋雲笑道：“你可是師姐，我不問你問誰呀。”
有些事，看反應就知道了。
“我今天去茶館，需不需要帶上婚書？”
然後說：“這件事我不管你，要麼今晚要麼明晚，你自己回來和老太太說。”
臨近午飯時間，關青禾選了一家細麵館。
-
沈經年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答：“我既然選擇說出口，就不可能是開玩笑。”
隨後，她起身往外走。
付秋雲停住腳步，問：“章老師身體怎麼樣了？”
沈經年嗯了聲。
付秋雲看她說話輕輕柔柔的，就不得勁，“我也是第一次知道三個月就能當師姐呢。”
電話裡，音色隨電流磁沉。
關青禾回了後台，難免因此想到沈經年昨晚上的話。
雖然男人的保證聽起來沒什麼用，但沈經年還是有信用度的。
沈母早在等這通電話：“你是真的這麼打算？”
安靜了幾秒，沈經年放低音量，低沉詢問：“我想問問，這首曲子是精心挑選的嗎？”
路過假山時，她意外撞見小蘇和周謙在邊上接吻親昵，看見她，兩個人都乖乖站好。
關青禾剛想開口解釋，沈經年先她一步：“你現在邀請我，那昨晚的問題，你應該是考慮好了。”
關青禾坐在梳妝台前，放下木梳，找到茶館裡先前留下的沈經年的電話，撥了過去。
沈經年指尖點在膝上，輕輕叩著：“媽，您忘了，望月樓的首飾定製是需要主人尺寸的。”
沈母不太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隻是念了幾句佛經平複心情，不再詢問具體細節。
“以往的數據，會不準確。”
關青禾溫笑：“付師妹，這些都是入門時間問題而已，你連這個都不知道。”
沈經年眉心微擰：“她不記得。”
關青禾彎了彎唇，爺爺生氣一般就是幾個小時的事，最多這次長一點，但一夜也就好了。
沈母又問：“鐲子？”
畢竟，她剛好在和沈經年談婚約的事。
關青禾聽罷，鬆了口氣。
《梁祝》一向是千古愛情佳話，他們還在商議婚約，偶然選了這首，恰好符合時機，自己的這個回答好似會讓他誤解。
關青禾望著她的背影，有點不明白。
老太太每年給關青禾挑的生辰禮是親自選的，單獨為關青禾定製的獨一無二的款式，又差人送到清江市關家手上。
“關家。”
-
沈經年坐在簷下，看著池塘裡的魚兒朝自己遊來，溫文爾雅問：“是什麼？”
顧名思義，麵條很細，但很有嚼勁。
這其中的含義沈母自然清楚，她深吸口氣：“她呢？”
沈安說：“我覺得我一見鐘情了。”
關青禾吃了幾口，撥通清江市那邊的電話：“我爺爺今天有和昨天一樣要出門嗎？”
他給關青禾考慮時間，同時，也知道，明天得到的答案，應該是自己想要的。
小張認真思索：“有可能。”
沈安反駁：“真的，下回你跟我一起去，我今天忘了問周謙下一次演出在什麼時候。”
沈母驚疑：“你不是隻在成年禮去過一次嗎？老太太說你沒見到她，你說假話哄她？”
沈經年停頓，聲線文雅：“我現在詢問一下。”
兩個人聊起這件事時，沈經年撥通了沈母的電話。
“您看出來了。”沈經年慢條斯理地回：“沈家每年送禮，我都會備上一份。”
如果他能做到，那已經遠超這世界上的無數人。
關青禾婉言謝絕。
沈安昨天一無所獲從茶館裡離開，第二天這件事他連哥哥都沒告訴，隻說老板娘確實很美。
她默默欣賞了好大一會兒，一回頭才發現，小張他們也在門後看得不眨眼。
“看什麼，還不趕緊去準備。”小蘇叉腰。
沈母蹙眉，轉著手中佛串，直接問：“你隻說，第一次見麵是在哪裡。”
關青禾輕聲：“今天有新曲子。”
話說出口，她忽然明白他指的是是另外一層意思。
“小蘇姐，你自己不也在看。”小張反駁：“老板娘在這兒發呆了十幾分鐘了。你說，她想什麼事這麼入神。”
-
那是好幾年前了，關青禾才十八歲，若是這樣，她兒子豈不是一個混蛋？
“我考慮過了……”關青禾定了定心神，試探道：“我同意，但需要事先詢問。”
關青禾來這裡許久，還沒有真正逛過。因為距離演出還早，所以她穿的是天絲長裙，沒有穿旗袍。
“真話。”沈經年說。
沈經年看的是陌生號碼，但他猜到是誰，先溫著聲開口：“關老師？”
關青禾明白他的意思。
沈經年啞然失笑：“當然，這種事要你情我願才有樂趣，我不會強迫沈太太，我會守法，不會對彆人有這樣的要求。”
還有一個小時，今天的演出就要開場。
關青禾下意識道：“當然。”
沈經年聽見她細微的呼吸聲，輕笑一聲，逗弄她：“關老師以為哪件事太早？”
從這時候開始，一直到晚上，這條街都會熱熱鬨鬨。
沈柏知道沈安的審美，也信她：“你喜歡就追。”
沈母問：“什麼時候的事？”
小蘇說：“那還用猜，青禾姐肯定是在想怎麼把付秋雲這白蓮花給踩了，帶領如夢令走向輝煌。”
“對於這段婚姻，我希望與沈太太彼此忠誠。”
也不知道是不是如夢令和秋雲坊不和，連帶著她也與付秋雲不合，才出門就碰見了她。
以沈經年對女性如此尊重有禮的態度，想必，就算是做某些“親密行為”，也不會粗魯，很溫和的吧？
隻有十八歲成年那年，因為太過重要，是讓沈經年帶著禮親自去清江市的。
“我以為這件事還太早……”
“！”
被將人討論的關青禾正在看花壇，一對蝴蝶繞著飛來，先後落於花葉上。
走過幾塊青石板，她驀地反應過來——付秋雲說的該不會指的是沈經年吧？
“《梁祝》。”關青禾告訴他。
她從來不知道還有這麼一回。
關青禾佯裝鎮定地路過。
她不耐煩與關青禾虛以委蛇：“反正有些東西一定是我的，你彆想搶走，有那時間，趕緊想想如夢令怎麼招攬客人吧。”
男生們看著她如雲霧般輕嫋的背影，想起他們好像連仙女的聲音都沒有聽見。
付秋雲氣急，又沒法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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