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君,哨探來報,徐晃率軍出舞陰,往西南進兵,目標應該是新野。”
“府君,郭嘉深諳兵貴神速之道,應儘快通知劉府君。”徐庶道。
“元直,有些事太快,未必是好事,天雖放晴三天,但官道未乾,此時行軍事倍功半,談何兵貴神速,我看他倒更像是急性子,這種人通常短命。”
諸葛巡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府君,是否馳援新野?”魏延請示。
諸葛巡與徐庶對視一眼,兩人顯然都想到了預設的計謀。
“徐晃率軍多少?”
“據報,有兩營兵馬。”魏延答。
兩營,也就是四千。
“這徐晃軍,不攏共才四五千兵馬嗎?怎麼全出了?”
徐庶問:“可有發現郭嘉同行?”
魏延搖頭,“未見通報,郭嘉應該留守舞陰。”
“看來郭嘉也重視防備,元直,還能直搗舞陰嗎?”
徐庶沉默,他靜下心,設身處地地代入對方,調虎離山之計,不算複雜,有可行性,難的是後續的部署。
“府君,庶以為,以郭嘉智謀,定能料到我軍會直取舞陰。”
“然後呢?”
諸葛巡剛問完,不由眉頭一皺,“郭嘉想要釣魚!”
徐庶也不完全肯定,這便是謀略的不確定性,因為誰都可以反其道而行之,無限套娃。
所以謀慮,有其隨機與巧合的成份,這便涉及算計人心了,隻不過諸葛巡與郭嘉,雙方互不了解,也就談不上算計。
最後,決定權,還是交到了諸葛巡手中。
“文長,你率義陽騎兵西進,援助新野,記得找到徐晃軍的蹤跡,另外,將楊亮留在比陽,我會將部曲全數編成一軍,以逼近舞陰,令徐晃兩相難顧。”
這是最初版的計劃,諸葛巡改也懶得改。
於是,比陽縣開始集結兵馬,事情傳到姚喜與濮恭耳中,他們兩家又送來五百石糧草。
好人呐!
比陽縣如此大的動作,自然也有有心之人關注,僅是半日,魏延義陽營兵馬已經出擊的消息就傳到了郭嘉耳中。
他立於舞陰城頭,望著南邊,連日的晴天之後,天氣又熱了不少。
“傳信給徐將軍,敵軍已出城,讓他路上慢點。”郭嘉下令。
“喏!”身旁一名兵士領命而去。
郭嘉望著南邊,心中發問:“會上當嗎?”
···
比陽縣外,諸葛巡難得穿起來了甲胄,還有身側的徐庶,儒衫上也裹著一件外甲。
魏延離開後,諸葛巡也向北出發,這支兵馬,除了徐庶,全是諸葛氏部曲,算是諸葛氏的私兵。
隻不過他們的戰鬥力,卻一點也不必魏延的義陽兵弱,雙方基本上是一塊訓練的,但諸葛氏部曲的長處,在於裝備。
比陽縣與舞陰縣官道直達,於是諸葛巡帶上了偏廂車,再加已經初具規模的諸葛連弩和大黃強弩,滿滿的安全感。
魏延一邊派出騎哨探路,一邊儘快往西趕。
他要爭取趕到徐晃軍的前頭,若是運氣好,他的兵馬還能稍作喘息,達到以逸待勞的目標。
而且主君也說了,此戰關鍵不在斬殺敵軍,而是逼迫徐晃回舞陰。
魏延急行軍半日,渡過了一條叫桐水的小流,這是比水的支流,過桐水後,魏延下令兵馬休整,自己則觀摩起周遭的地勢。
然後等騎哨來報,終於帶來了徐晃軍的消息,然而魏延意外的是,徐晃遠比自己想象的慢的多。
魏延心生困惑,曹軍如此急著動手,卻如此緩慢,這是為何呢?
忽然,他心頭一驚,“不好,主君有危險!取舞陰,乃是陷阱!”
“報——”
一名兵士衝過來,“稟將軍,徐晃軍已近桐水,卻未渡水,而是轉向東南方向了!”
“東南!”魏延一驚,徐晃的東南,不就是比陽縣麼?
不是夾擊主君,而是急襲比陽縣。
“一切戰術轉換家,主君這話還真是貼切!”魏延喃喃一聲。
如今他負責援新野,而主君已經率軍北上,那麼比陽縣反倒是最空虛的了。
魏延以拳擊掌,當即一躍上馬,下令道:“速速回!”
說罷,魏延策馬而行,衝向桐水。
兵士們好不容易休息一陣,這下又要回軍渡水。
等到了桐水邊,魏延便肉眼看到了徐晃軍,隻見他們正如探子所報,朝東南而去。
“速速渡水,追擊曹軍!”魏延下令,說著率先衝入水中。
桐水是小支流,這個位置,戰馬渡水堪堪及膝。
前方徐晃,一名兵士通報,“徐將軍,魏延渡水來追。”
徐晃一陣心喜,當即下令:“後軍即刻轉頭,攻擊魏延軍!”
徐晃後軍得令,紛紛勒轉馬頭,直接殺向正在渡水的魏延軍。
桐水雖是淺水,但到底會行軍速度造成阻礙,而且徐晃將騎兵安排在後軍,也正是為了方便衝殺陸續上岸的魏延軍。
“一切如奉孝先生所料!”徐晃大喜,喝道:“施遲,這一次,你若再失手,就彆回來見我了!”
左部司馬施遲信誓旦旦回:“將軍放心,魏延已成湯中老鱉,可隨意拿捏!”
說罷,施遲引兵而上。
徐晃則依據郭嘉的計策,一部分兵馬拖住魏延,一部分兵馬直奔空虛的比陽縣。
帶頭的魏延剛剛上岸,曹軍便殺了過來。
“速速上岸,沿河列陣!”魏延大聲下令。
他一手持刀,位於前列,沒有急著迎向曹軍,看著曹軍快速衝來,魏延嘴角反而露出一絲譏笑。
曹軍欲以騎兵大勢衝垮剛剛上岸的魏延軍,隻不過騎兵剛剛逼近河畔,便橫生變故。
疾馳的戰馬蹄子深深陷入沙土之中,前方十數匹戰馬直接前傾栽倒,後方戰馬停止不及,又撞了上去。
還未開打,便有數十人人仰馬翻。
那些曹軍栽倒在鬆軟的沙土之中,摔倒是沒摔壞,隻不過他們摔到了魏延軍的跟前。
魏延帶頭,手起刀落,將曹軍半個身子斬進沙裡,又將頭顱一挑,拋向疾馳而來,又生生勒住戰馬的施遲。
魏延也不知道他名字,隻認得出他是曹軍司馬。
“鼠輩,過來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