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緩緩挪移,曬得曹軍與荊州軍都有些萎靡,兩軍將士不時眯眼望天,希望飄過一朵浮雲,遮住毒辣的日頭。
魏延有些費解地看著前方,怎麼曹軍到了,卻沒照約來攻,難道曹操要搞鬼?
魏延對曹操的印象都是從諸葛巡那聽來的,主君說他狡詐多疑,冷酷殘暴,還吃人飲血,簡直就是董卓在世,再聯想到世人皆知的徐州屠城,魏延很難不信。
這樣的人,搞鬼也不奇怪。
魏延收回目光,轉頭時忽然被陽光刺了一下,他當即意識到不妙,聯想到二主君教他的背陽布陣之法。
我之背陽,敵之向陽。
“好狡詐的曹賊,原來在等太陽方位!”魏延罵了一聲,扯過身旁楊亮,在他耳旁嘀咕幾句。
數刻時間過後,一輛輛馬車駛過車陣之前,車上有人拿著瓢朝著車陣潑水,萎靡的將士們頓時如獲甘霖,不少直接張嘴來接,也有木桶傳入陣中,供將士暢飲。
魏延也牛飲一口涼水,頓覺渾身舒暢,心頭大悅。
二主君說過,用兵之道,在天時地利,曹操可以利用天時,而自己背對著一座城,占儘地利,城中井水用之不竭。
曹操正望著漸移至後方的陽光,神情得意地向諸將解釋其中道理,再沉浸在一陣陣“明公英明”的彩虹屁中。
然後他看到了魏延陣中甘霖揮灑的模樣,臉上笑意漸漸消失,忙喝一聲:“路招何在!”
“末將在。”路招牽馬上前
“速速發兵,取魏延首級來見!”曹操怒道。
路招疑惑地望一眼天:不是說申時發兵嗎?不過他沒有遲疑,立即回道:“得令!”
曹操清楚再對峙下去,陽光帶來的優勢可能不如酷熱乾渴帶來的劣勢大,反正現在日頭已經西斜,有利於自己。
路招手持一柄長槍,縱馬而出,曹軍軍陣分出一營騎兵,緊隨其後,頓時隆隆之聲席卷開來。
路招一騎衝到場中,槍指魏延,“陳留路招在此,魏延可敢一戰!”
魏延眉頭一皺,對方知道自己名字還算正常,竟然還知道出戰的是自己,育陽城中有內鬼。
麵對敵方挑釁,魏延自是不懼,主君送他百鍛大刀,刀身冷麵寒光,還有一屢屢奇特美紋,尋常刀劍都能斬斷,可惜隻殺過幾個賊寇,魏延早就想拿武將之血來開刀。
“大戰一發,以弩禦敵。”魏延對楊亮交待一聲,隨後拍馬迎向路招,大喝一聲,“魏爺在此,放馬過來!”
路招啐了一口,冷哼一聲,長槍一揚,拍馬朝魏延刺來。
兩將距離快速靠近,交戰雙方的目光儘數彙聚到兩人身上,心思各異。
魏延見長槍直戳自己心窩而來,會擊時刻一勒馬韁,坐下戰馬轉向左側,避開要害,同時右臂緊握戰刀,使出十分力氣,“呼”地削向對方。
路招見刺心不成,改戳為挑,一槍點在魏延刀柄之上。
一聲“鏗”響,反震之力險些令他握槍之手脫開,虎口與手腕震得生疼。
“賊小將竟是個大力兒!”路招心頭一罵,一合交擊之後,勒轉戰馬,心中不敢大意,握槍的右手更緊了幾分。
魏延對這一擊卻無多大感想,他本是借勢揮刀,隻是稍稍被彈偏了些,不過看對方表現,魏延對此戰多了幾分信心。
兩人相距不遠,各自調轉馬頭,再度靠近,速度卻不似方才那般全力衝鋒,真正的激鬥才堪堪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