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在軍中,然後縣府張榜通告,不到一個時辰,連坊間都人人談論此事。
輿情如此熱烈,上一回還是孫策遇刺的消息。
孫賁被俘都算不上,因為太快了。
這則消息自然也傳到了有心之人耳中,雖然合肥城已是封城狀態,但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
十數隻空壇子在施水中浮浮沉沉,上麵雖有顯眼的紅色標記,但誰沒事盯著河水看。
但下遊的江東軍營區就不同了,不僅有人看,還專門有人盯。
一批還撈起好幾個,不過裡麵的消息,都是一致的。
數封一樣的簡報,儘數呈到了孫權跟前。
孫權一一看過,雖內容一致,但好似每重複一遍,就讓他壓抑的火氣洶湧幾分。
諸臣幕僚皆在,孫權還是按捺著,於是憤悶得滿臉通紅。
他望向諸葛瑾,打趣似地說了一句:“子瑜,令兄可真好大的本事。”
諸葛瑾不明所,突然
就被陰陽了。
“主公何出此言?”
“子瑜不妨自己看看。”
孫權說著將簡報推出,佐吏連忙取過,送到了諸葛瑾手中。
諸葛瑾看完,也是一愣。
兄長他,成揚州刺史了?
那主公這個繼承了父兄的討虜將軍,會稽太守,豈不成了……難怪主公臉色如此之差。
“子瑜對此可有見解?”孫權笑著問。
諸葛瑾深吸一氣,心歎孫權果真氣度弘朗。
“想必是劉景升之計。”諸葛瑾猜測道。
魯肅覺察到異樣氣氛,旋即出聲附和,“主公,劉表居心不良,定是想以此計亂主公心智以及君臣之睦,主公萬不可上當。”
孫權心想自己還是掩飾的不夠好,被子敬看出來了。
“子敬放心,吾若中計,又豈能與子瑜笑談。”孫權笑道。
“主公,是否亦有另一種可能。”
諸葛瑾突然開口,孫權與眾人皆將注意力望向他。
“劉景升表奏吾兄為揚州刺史,其誌在於奪取揚州,而非區區心計。”
諸葛瑾這一句話,頓時給全場都整沉默了。
魯肅以及一種幕僚,還有孫權請來的一應豪族,都看著孫權會如何反應。
孫權也意外,若說在場有沒有人比諸葛瑾更了解諸葛巡,想必是沒有的。
話從他口中說出,難道諸葛巡,本就不是為了區區廬江,而是衝著九江以及更多,甚至整個江東,衝大揚州而來的?
孫權臉上笑意愈發濃厚,他回望一眾豪族,“諸位,先前吾便說了,合肥之戰,事涉江東存亡,沒有危言聳聽吧。”
一眾豪族忽然麵麵相覷起來,出征之前,孫權倒是真的說過此番論斷。
一時間,眾人皆覺得孫權自己他們想象的還高深一些。
“君侯果真慧眼獨斷,陸某佩服,諸葛巡狼子野心,奪我陸氏故宅,今番便與之一較高下。”
“陸郎好誌氣,你我同心,此戰定勝,諸位,前鋒已發,我等亦該出征了。”
孫權讚歎陸績,又趁勢鼓舞一番士氣,魯肅看得連連點頭,主公從小在軍中磨練,少年老成,果真不凡。
一旁的諸葛瑾卻有些恍惚,原先是他為江東臣子,兄長為劉表臣子,兩人各為其主,一切好說。
可有的位置,也不知道是不是約定俗成,一旦上了,馬上就變味了。
這天下之大,群雄此消彼長,哪個不是以刺史州牧自居的呢?
兄長成了揚州刺史,開府治州,諸葛氏的地位,自然也水漲船高,同時,他的江東的尷尬程度,也到達頂峰了。
“子瑜,彆發愣啊,與吾同去督戰。”孫權佇立麵前,笑道。
好巧不巧,就在孫權看著諸葛巡為揚州刺史的密報時,遠在許都的曹操,正眯眼細細審視劉表的奏表。
“劉表表奏諸葛巡為揚州刺史,諸位有個見解?”曹操頭也不抬地問。
“明公,荊州與江東之仇,素來長久,二者相鬥,有利明公,孫氏父兄經營江東日久,如今傳至孫權手中,假以時日,人心思定,根基鞏固,便難再圖,不如引二者相爭,爭則兩敗俱傷,明公平定中原之日,便是南下坐收漁利之時。”
說話的是程昱,曹操聽罷抬眸看了他一眼。
這個動作表示,主意不錯,他喜歡。
然後眸光轉向已回許都的郭嘉。
“奉孝以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