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為何隻帶阿亮外出,自來了複陽,還未見過風光呢。”
“我與三弟乃是辦事,又非玩樂,要不明日也帶你去錘鐵?”諸葛巡打趣道。
“才不去,怕熏黑。”諸葛蘭說著,朝廚屋而去,準備給兩人備吃食。
“兄長是該帶阿姊們出去走走,月英也與我說了。”
“等天暖了,山裡雪化了,便帶她們去月水寨見識見識,寨內有一處地方,長了數棵千年柏樹,兄打算圍著柏樹,建一座柏園,作為家族居所。”
諸葛巡說著,側頭對諸葛亮附耳輕道:“上回崔州平送來幾個人,乃是從雒陽逃出的工匠,曾為靈帝建造西園,如此建築良才,若消逝於亂世,豈不可惜。”
諸葛亮麵露狐疑,“兄長該不會想讓他們建園子吧,如此豈非有違規製?”
“三弟說得不對,聖人皆說民為貴君為輕,然為何君王公侯皆居殿堂府園,而百姓隻能蜷縮於土屋草蘆呢?孰貴孰輕?”
諸葛亮一怔,看著兄長。
“要麼就是聖人之言就是狗屁,要麼就是腐儒們說一套做一套,滿口的仁義道德,乾的卻是蠅營狗苟的勾當。”
“兄長之言,發人深省。”諸葛亮淡淡道。
即便現在的他,還是覺得兄長的話有些冒天下之大不韙,但細想,兄長說的確實
沒什麼不對。
孰輕孰貴?
嘴上說的好聽,卻無半點實際,偏偏在這些規矩之中,房舍是最為森嚴的一項。
天子,王侯,公卿,官吏,等級森嚴,曰之禮。
看著諸葛蘭與諸葛冬端出吃食,諸葛巡拉上三弟,說道:“三弟,這第一口,就由為兄來吃,由諸葛氏來吃,但願往後,就連尋常百姓,也能住上宮廷禦匠建的房舍,如此才叫以民為貴。”
諸葛亮被兄長拉著,坐下,直到諸葛冬阿姊將飯食擺在他跟前,他還在思忖諸葛巡方才的觀點。
兄長的觀點,貌似過份激進,但細想,這才是真正的踐行聖人之言,諸葛亮想。
“三弟,不快些吃,飯菜又涼了。”
諸葛亮訕訕一笑,旋即大快朵頤起來。
飯後,兩兄弟又入書房。
“三弟,說到哪了?”諸葛巡問。
“出淮細則。”諸葛亮簡潔道。
出淮細則,也就是諸事皆備之後的行動方案。
輿圖擺開,諸葛亮以手作畫。
“複陽縣沿淮水而下,第一縣為淮北安陽,其次為淮北新息縣,再次為淮水南麵弋陽縣,先取三縣為基,立足之後,淮水與汝水相交區域的十縣區域,便是下淮第一步。”
諸葛巡有些咋舌,僅是兩水相交的小區域,便有足足十縣。
這就是汝南郡,這就是大平原的含金量。
“此地與章陵,江夏,廬江為鄰,乃是四戰之地,直接關係複陽安危,必須由兄長掌控。”
諸葛巡點點頭。
三弟的意思是,由他親自掌控,最好不要借助彆的力量,哪怕是劉表的,因為這是基本盤。
“據載,孝武帝時,曾鑿淮水為陂灌田,引至汝水,成帝時毀廢,民失其利,後汝南太守鄧晨複修,起塘四百多裡,複陂田數千頃,魚稻之饒,流衍它郡,兄若得此地,好生經營,產糧可不下章陵。”
諸葛巡瞪大了眼,沒想到眼皮子底下,就有這麼好的地方。
漢武帝時期就修的水利,足見朝廷對此地的重視。
“汝南還真是個好地方,怪不得能養這麼多黃巾。”諸葛巡打趣一句,“三弟,我等若取得此地,該不會被黃巾群起而攻吧?還有袁本初,到底是袁氏基業。”
“兄長放心,袁氏無暇顧及汝南,至於黃巾,不過一群流民爾,此時正值隆冬,是黃巾最難存活之時,若兄長此時攜糧進入此地,收取民心易如反掌。”
“哈哈,看來三弟早就做好功課了,隻是章陵郡似乎也存糧不多,需要從宛城或隆中調集。”
“兄長放心,我回襄陽時,已有部署,借黃氏之船,運隆中與黃氏存糧,不下十萬石,此刻,船差不多該到章陵縣下貨了。”
“十萬石?三弟你這是要梭哈呀!”諸葛巡不由驚詫出聲。
三弟不僅提前做了部署,沒想到幾乎將隆中搬空。
三弟,我記得你有個謹慎的標簽來著的,怎麼也乾的出梭哈的舉止來。
“兄長,何謂之梭哈?”
“孤注一擲!”
諸葛亮一想,表示否認。
“兄長,有德高湖相護,迴水南北皆為上等良田,年產五萬石糧已不在話下,不出幾年,隆中便又爆倉了,而章陵農事初興,全麵增產至少要等後年,往後出淮作戰,多的是用糧之處,十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