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芽一個踉蹌,向著前邊撲去,眼看就要摔在沈傾的身上,被沈傾快速的一伸手,按住肩膀。
春芽出了一腦門汗,仰著頭看著沈傾的一下子說不出話,整個臉都通紅。她囁喏著說:“謝、謝謝,仙長的救命之恩。”
春芽大伯娘趕緊上前一步,臉上掛著諂笑,說是扶不如是掐的握著春芽的胳膊,“你這個孩子,怎麼這麼莽撞,要好好謝謝仙長啊。仙長不僅從地窖裡把你救出來,還拯救了我們全村人!”
“仙長,小民們也無以回報。你看,我們春芽手腳麻利,身體又挺健康的,不如就讓她到您身邊服侍,為奴為婢,報答您的恩情了。”
春芽不敢說話,額上的汗落下來,臉色發白的咬著嘴唇。
沈傾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憑恩強賴的,眼眸一下變得很冷,莊越看著不對,越過他身邊,含笑的從婦人手中把春芽接過去。
他動作明明並不強硬,偏偏不容春芽大伯娘反抗,春芽被帶到莊越的身邊,莊越居高臨下的看著大伯娘說:“大娘說笑了,我們修仙之人施恩不圖報,為奴為婢這種話,我就當沒聽到。”
大伯娘懾於莊越的氣勢,麵色不自然的強笑著說:“這,仙子彆誤會,春芽的家人都死在了鬼物的手中,隻剩下她一個孤女,以後無依無靠。我也是為她著想,才想著讓春芽以身為報,在仙長身邊做個奴仆,也好過將來如浮萍,沒有著落。”
說實話,莊越挺生氣的,大伯娘這是不想沾手春芽這個負擔,想得更齷齪些,說不定心裡還存著把春芽打發掉,好霸占她家的房產跟田地的念頭。
他從自己的角度是這樣看待大伯娘的,可以凡人的角度來說,無依無靠的孤女就算嫁了人,將來沒有娘家撐腰,也會被婆家欺負。她大伯一家再怎麼照顧,也不如親生的爹娘跟兄弟有幫助。
與其把未來交給人品不定的夫家,不如現在被送進仙門,即使做奴做婢,至少也活的衣食無憂,還很有體麵。
所以,不僅是春芽大伯娘這樣想,就連旁觀的其他同村幾個男人也不覺得春芽大伯娘是想害春芽。甚至就連春芽本人,也在大伯娘的勸說下,覺得這是一條出路。
莊越這種生長在自由平等社會中的人,就完全沒辦法理解。
他看著春芽,溫和的放輕聲音,鼓勵的朝著她說:“春芽,你彆怕,也彆有顧慮,不用非得聽你伯娘的。”
沈傾是她的救命恩人不假,可春芽對他卻是畏懼大於感激。隻有一直親切的莊越,讓她更覺得有安全感。
此時的春芽很迷茫,她想聽大伯娘的安排,可又害怕沈傾,更害怕去陌生的地方。而且看沈傾的冷臉,顯然是不可能如大伯娘的願。
可若是讓她留在山前村,她又對未來充滿懼怕。
看著她的表情,莊越歎口氣,摸了摸她的腦袋,說:“其實你也不用太擔心,實在怕嫁出去,就招贅上門吧。找個上門女婿,在自家結婚生子,就不用擔心婆家對你不好,這樣一切的問題不都解決了嗎?”
春芽、她大伯娘,還有村子裡的管事的,以及幾家男人,很顯然都沒想過這個可能。
春芽的雙眼一下明亮了起來,大伯娘則想說什麼又沒敢,管事的跟幾家男人麵麵相覷。
莊越轉過身麵對著他們,威嚴的說:“怎麼?你們有更好的意見嗎?”
無論是春芽嫁人,還是她去仙長那邊做奴婢,她家的房產跟田地,都會由大伯家出一個兒子過繼到春芽父親名下,好繼承這房的香火。
這是一貫絕戶人家的處理辦法。
可莊越明顯不接受反駁,幾個人也隻好紛紛表示,沒有意見。
莊越滿意了,他又擔心春芽太多膽小沒主見,到時候讓人忽悠,就當著眾人的麵,給了她一塊牌子。
“這個你拿著,今後有事,都可以到明光宮旗下的產業去求助。”莊越拍了拍春芽的手,“明光的產業遍布各地,隨便一個大點的城市都有店鋪,你看這牌子上的花紋,但凡有這個標誌的鋪麵,就是明光的。”
春芽再沒見識,也知道莊越給她幫了多大的忙,她彎下腰,恩人不讓她跪,就深深的鞠了個躬。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西天,能為春芽解決後患,莊越心裡也挺高興,離開鎮子時,他嘴角都掛著笑。
沈傾難得主動開口搭話:“你給她的牌子,是做什麼用的,沒了不要緊嗎?”
能讓春芽拿著求助的,肯定是能代表莊越身份的,這樣的東西一旦遺失,應該也挺麻煩。
莊越笑著說:“沒關係,隻是領月例的時候要出示的牌子,每個明光宮的弟子都有,沒有了回去再辦一個就是。怎麼,當年你沒有見過嗎?”
沈傾當年是以遊學弟子去的,自然沒有接觸過內門的福利,十年前莊越領月例時,他雖然也陪著去過幾次,不過都是在外邊等,就沒看見過這個牌子。
“沒有。”沈傾垂了垂眼,“你倒是好心,這等重要的身份標牌,都肯輕易給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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