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己更擅長的是對臨場之事的把握與反應。
若說自己是運籌帷幄的“將”,那雲兮就是決勝千裡的“帥”,兩者的著眼之處有所不同。
“那就我先說吧。”薛昭炎坐了下來,再度給自己沏了一杯茶:“浮香樓的姑娘們說,最近她們的生意差了很多,有不少的老主顧沒來了,據說很多原本在鏡湖鎮上的富商和大戶都舉家搬遷到了縣城內。”
他接著說道:“我還花了五十兩銀子包了浮香樓的花魁蕭紅姑娘,據她所說,原本她的一個恩客是鏡湖鎮的首付朱老爺,是要給她贖身帶他去縣城的,蕭紅不甘心到朱府做一個玩物就拒絕了,朱老爺走的時候讓她不要後悔,要不了多久,鏡湖鎮都要沒了,就在幾天後,就發生了流盜亂兵襲擊鏡湖鎮的事情。”
“你竟然還包了花魁?”雲兮一臉警惕看向薛昭炎,默默的將凳子從他身旁挪遠了幾步:“果然是紈絝子弟,好色之徒,打探消息都打探到了花魁娘子的床上去了!”
“小兮,你要相信我呀,我是清白的。”薛昭炎叫屈:“我隻是問事情,什麼都沒乾。”
雲兮翻了個白眼,顯然是不相信的。
林墨眉頭一皺:“為什麼那個朱老爺如此篤定?還有,碧湖縣離鏡湖鎮並不遠,那日紅光衝天不見有人來救,反倒是鎮長的兒子去縣裡查了些縣誌資料,就被人給盯上了,城衛軍一過來就給我們扣上梁軍奸細的帽子。”
“墨哥,你是說,這是他們有意為之?”公輸衍聞言一驚:“那些盜匪亂兵也是他們放進來的。”
“怕是不止。”林墨臉色有些陰沉:“他們若是將鏡湖鎮扣上勾結梁軍的帽子,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將他們抓走問罪,最後是死是活,帶到哪裡全都由那位縣太爺說了算。”
“可是......碧湖縣的縣令為什麼要這麼做?”公輸衍憤憤的說道:“他不是一縣的父母官嗎?不守護一方也就算了,還要如此的戕害百姓?”
“人心才是最可怕的。”林墨歎道:“為了地位、利益,為了往上爬,人命又算什麼!”
他繼續說道:“說說我這邊得到的消息吧。”
“整個南湖郡應該都已經進入了戒嚴,前方戰線再度後移,大陳守軍已經讓出了南湖郡一半的地域。可能要不了戰火就要燒到南鏡湖一帶了。”
“戰局已經糜爛至此了?”薛昭炎一驚:“梁軍什麼時候有這麼強的戰鬥力了?”
他有些不敢相信。
遙想十幾年前,梁國武國聯手,也隻有被白衣儒將按在地上摩擦的份,在大陳國人的眼中,梁軍一直都不怎麼樣。
“那倒不是。”林墨看向薛昭炎:“王夫子已經受命領軍,趕往前線,這是他倡議的,將前方已經被打爛的土地讓了出來。”
“為什麼?”公輸衍不解的問道。
“本身陳梁邊境交戰已久,已經打爛了,沒有死守的意義,就算暫時讓給梁軍也沒有什麼。”林墨說道:“最重要的是,南湖郡現在盜匪橫行,水妖亂竄,將這半數的土地讓出去,等於讓梁軍也麵對這兩大難題。”
“我們陳國守軍連連失利,與這兩大亂因一直扯後腿也有關係。”林墨思索著王夫子的戰略意圖,隨後說道:“梁國北接西蠻,有養馬之地,且國中多山林,造成了他們的騎兵步卒都十分強悍,但不擅水戰,現在守軍駐紮在南境湖附近,南境湖連通了我陳國南境的幾大水係,南鏡湖更是有三百裡之廣,這是一處天然的天險,並且我方水軍可以利用各大水係快速的支援,或者騷擾敵軍後方。”
“王夫子次舉甚妙呀!”薛昭炎眼睛一亮:“不愧是修習兵道的大家。”
“不過,這一計有一個巨大的弊端。”雲兮眼中閃過一抹憂色,她看向林墨:“若是有心人以此誣陷王夫子通敵,不戰自退,那就是殺身滅族的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