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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值時辰一到,鄒生立刻丟掉手中的東西,“走啊聞人,喝酒去。”
聞人魚雖然沒說話,但也默默地將案卷收好,放在它該放的地方。
“我就不去了,天兒太熱了,想早些回去歇著。”佟瞎子說。
鄒生一點頭,“成,那我倆去了。”
兩人剛走到門口,另一張桌前,成山堆的案宗裡伸出來一隻手:“慢著。”
隻見那手緩慢落下,從後麵站起來一個少年,皮膚有些白,額上和鼻尖都沾上墨跡,然而他本人也毫無所覺:“讓你們走了嗎,你們就走,有沒有問過我這個上司的意見。”
“你今日發什麼瘋?以往咱們這兒走得最早的好像是你吧?”鄒生極其無語,一把將劍扛到肩上,“不知道你小子受了什麼刺激突然這麼積極,但你積極歸積極,請不要帶上我們好嗎?”
“我現在是自由人,你可沒資格管我們。聞人,走了。”
蕭洄在後麵一臉恨鐵不成鋼,指著他們罵道:“就是因為有你們這種人,今日拖明日,明日複明日,工作才會積累這麼多,早些做完不好嗎。”
鄒生朝他豎起大拇指:“工作永遠做不完,隻會越做越多,這話誰說的?”
蕭洄轉而問佟瞎子:“是啊,誰說的?”
佟實商:“……”
“不是,這人有病吧。”鄒生被他嚇得不輕,一把拉過站著不動的聞人魚,“快走兄弟,一會兒該被傳上了。”
轉眼屋裡就剩倆人,一陣僵持後,佟實商邁出去的腿緩緩收了回來,好脾氣道:“好吧,那我留下來再看會兒。”
雖然很艱難就是了。
“我就知道佟大人覺悟很高,不像那兩位!”蕭洄大為感動,毫不吝嗇地誇讚,“佟大人,您簡直就是吾輩楷模,本官雖不能做主為你增加俸祿,但當中表揚還是做得到的,你放心,明日我就召集所有人來聽你的表彰大會。”
“……不必。”
佟實商無言半晌,心裡也發愁自己一個人怎麼工作。
累肯定是要累點,但沒辦法,已經答應了。
自己說的話跪著也要實行,佟實商認命開始工作,隻是他手剛碰上書籍,下一秒,就聽某人忽然道:“算了,今日就到這裡,佟大人你下值吧。”
方才還神采奕奕要加班的蕭大人一把扔了卷軸,一陣風似的衝了出去。佟實商忙伸手按住被吹飛的宣紙,眯著眼往外看。好半天才看清外麵兩個糾纏在一起的身影。
嘶,奇怪。
糾纏?
沒看清,再湊近看看。
咦?
那兩人怎麼不見了,難道會飛不成?
不遠處,院門後。
晏南機悶哼一聲,抬手揩去他鼻尖的墨漬:“這麼急著衝出來,不怕被人看見?”
“這裡沒人,隻有一個瞎子。”蕭洄哼哼幾聲,在他懷裡蹭來蹭去,“我剛是不是衝太快,壓著你了?”
“沒有。”
“我不信,衣服脫了我看看紅了沒有。”說著,就要伸手去扒他領口,被晏南機一把捉住,無奈道:“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