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醬醅(2 / 2)

“我不是這個意思。”隋寧遠伸手,輕輕扶了扶他的肩膀,生怕祁廣嫌棄他矯情事多。

“俺一定學學!”祁廣信誓旦旦向他保證,“主人家放心,俺學東西很快的,小時候跟著大舅學耕地爬犁,都是一學就會,不出三天就能自己上手照料一畝地,這做飯也不是什麼大難事,俺琢磨琢磨,一定能做好。”

隋寧遠又咳嗽起來,胸肺火辣辣的疼,心口卻是暖的。

“我今兒還想買些黑豆醬醅回來,可是那六子居賣得實在是太貴,一小點點就要我五文錢,我想著咱們銀子還不富裕,沒舍得。”隋寧遠絮絮叨叨和祁廣說著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祁廣削著土豆皮,說道:“主人家何苦去外頭買黑豆醬醅,這東西做起來簡單,俺在老家時候自家曬過,俺自己做來給主人家吃就是了。”

“真的啊?”隋寧遠眼神亮起,“好生厲害,就沒有你不會的。”

祁廣不說話了,這漢子微微低了低頭,看著自己的鞋麵,每次隋寧遠誇他時他都這幅樣子,害羞局促,眼神都不知道放哪裡,平時冷峻的臉上也化開一抹溫度。

“俺會做。”祁廣喉結滾了滾,“主人家若是想吃,明兒去市場買些足量的黑豆,可以多買些。”

“記下了。”隋寧遠聽著感興趣,這些手工製造的物件究竟是如何做出來的,是他這富家公子從前從不了解的。

“然後再去買些曲粉,主人家去找那賣豆腐的農戶家,應當是有的。”祁廣說完,看見隋寧遠眨巴著眼睛望著他,眼底澄澈。

“嗯——”祁廣摸了摸後腦勺,笨嘴拙舌解釋:“曲粉是用來發酵豆子的,隻有經過發酵,晾曬,再用屜布擠壓把水攥出來,留下的才是醬醅,曲粉一般是夏秋收麥子時,將小麥磨成粉混著黃豆,在溫水裡泡著,直到長出一層黃白的菌,那東西就是曲粉,大部分農戶都會製一些存著,也有拿出來賣的。”

“哦。”隋寧遠恍然大悟。

“後麵的步驟還有許多,俺就不說了。”祁廣拿過菜刀,小心翼翼砍切土豆絲。

“這個醬醅要多久能吃上?”隋寧遠撐著膝蓋,托著臉頰。

“要曬好久呢,至少五個月,現在製上來年夏天能吃上,若是有個醬缸就好了,俺可以多做些,這樣來年一整年都夠了。”祁廣道。

隋寧遠對這些沒概念,還以為發酵個一天兩天便能吃上鹹香的醬醅,聽祁廣說要到來年才能吃上,瞬間失了興趣,咳嗽一陣,不再說話了。

祁廣仰著臉,四處瞧看,奇怪道:“主人家怎麼還在咳嗽,這屋裡難不成哪一處還漏著風,不應該,俺將窗戶都封上了,屋內還烤著火呢。”

“老毛病。”隋寧遠剛說了一句,又開始劇烈咳嗽起來,後來竟說不出話來,直到祁廣手忙腳亂替他溫了一碗水端來,才順下氣去。

“我十五歲那年,生過一場大病。”隋寧遠眸光淡漠,平淡提起,“高燒十幾日不退,昏天暗地,最後倒在床上,隻有出氣,沒有進氣,隻差一口氣就沒命了。”

祁廣端著水的大手倏地向一側歪去,溫水灑在他的手背上。

“從那以後瞎了眼,耳朵也不大靈光。”隋寧遠從懷中掏出他的方巾,替祁廣擦去手上灑出來的水漬。

“咳嗽也是那時留下來的病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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