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啊。大不了,我拿著十兩銀子去外麵躲一陣子。”送信娃說完,一把奪過寸月手裡的香料包,轉眼跑沒影兒。
寸月也馬不停蹄往南城門而去。
而此時的高桀,也在去往柴房的中途,被人攔下。攔他的人是何夫人身邊的大丫鬟翠娥,她一見高桀連忙上前一步,道:“少夫人啊,這會兒家裡不太平,您這是要去哪兒?”
“怎麼不太平?”高桀假裝好奇。
翠娥突然神秘兮兮的,還壓低聲音說:“汁香死了,衙門來了好多人。老夫人擔心衝撞了您的身子,叫我特地來叫您去我們院裡坐坐。畢竟有老夫人坐鎮,就算是妖魔鬼怪也不敢近您的身。”
“也好。”高桀道。
翠娥見他毫無防備之態,暗暗籲出一口氣。
然而,兩人才轉身便見一人匆忙跑來,還高喊:“夫人留步,少爺請您當麵一敘。”
高桀心中冷笑,隻因來人是何免身邊的小廝,叫石見。他嘴裡的少爺當然是指‘何免’。
何免這個時候要見【高小桀】定然沒憋好屁。
不過,翠娥和石見為什麼出現得這麼湊巧?想來那些暗中盯梢的人,應該就是來自他們各自身後的主人。
老夫人和何免嗎?
嗬。
高桀心中冷笑連連。
眼下何家鬨出這麼多事,其實,全因這對母子較勁。所爭奪的不過是何家孫輩的正妻之位。而無辜的【高小桀】被迫卷入鬥爭中心,成了大宅門裡爭鬥的犧牲品。
高桀絕不要重蹈覆轍。
因此,他聽了石見的話,心思飛轉,決定將計就計,道:“我已先答應翠娥隨她去見母親,不如你去通知少爺,去母親處尋我吧。”
“那怎麼行?”石見急道:“事關人命,少爺可是有重要的話,要當麵同您說。”
高桀微微一笑,道:“那真是巧了,母親也有人命關天的話要當麵說呢。他們要說的怕不是同一件事?我看不如聚在一起說。”
“誒……”石見一時接不上話了。
翠娥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撇了撇,又催促高桀:“少夫人快請移步吧,老夫人怕是要等久了。”
石見見兩人走遠,氣得直躲腳,又不敢多說什麼,隻得悶頭回去找何免了。
何夫人的院子是何府後院女眷居所中最氣派的。院子中央放著一個巨大的青銅聚寶盆,裡麵常年浸著一貫銅錢,養著六尾顏色各異的錦鯉。
寓意坤道如水,前程似錦。
高桀穿過庭院,路過聚寶盆時,裡麵有條紅色的錦鯉突然躍出水麵發出很大一聲響,原本緊閉的正堂門立刻被人從裡麵推開,何老夫人的聲音也傳了出來——
“是小桀嗎?快進來。”
高桀應著:“給母親請安。”一腳跨過門坎,抬眼間便見趙曼汁也端坐堂上,在場的還有那佝僂著背的老郎中。
可見剛才大門緊閉,這幾人之間一定在做什麼不能聲張的事。
談判嗎?
還是……
高桀不動聲色地在何老夫人下首落座。
趙曼汁正好坐在他對麵,抬眼間全是得意。他得意,高桀恐怕就要失意。可見,剛才這幾人密談之事很可能對高桀不利。
“你先下去吧。”何夫人衝那郎中揮了揮手,示意他趕緊離開。
待郎中走後,何夫人又示意丫鬟們都退出去。
堂屋的門重新緊閉,屋內隻剩下高桀、老夫人和趙曼汁三人。而翠娥則站在門外守著門口,可見老夫人要說的事,很重要。
老夫人長歎一聲,拍了拍高桀的衣袖,語氣柔和帶著歉疚,道:“我知道這些日子委屈你了,日後我定會加倍補償你。至於曼汁……唉,她注定是咱們何家的媳婦……如今你們兩個都有了身孕,手心手背都是肉,我看不如就以‘平妻’相待?你覺得呢,小桀?”
高桀麵無表情聽老夫人說完,已經明白,剛才老郎中應是給趙曼汁把過脈了。也不知她們關起門來都說了什麼,反正從老夫人跟高桀說的這番話不難看出,她是同意讓趙曼汁進門了。
在何家,老夫人是【高小桀】唯一的靠山和支柱。
如今,連這最後的一根支柱也彎了。
高桀很清楚,作為【高小桀】,老夫人的話就是他的命運。他無力反抗。因為,但凡他不配合老夫人,等著他的就隻有一個結果‘性命堪憂’。
但是,作為高桀,此時此刻正是離開何家的最佳時機。
於是,高桀搖了搖頭,說:“我覺得不好。”
“哪裡不好?”
老夫人未覺意外,顯然之前就已料到高桀會如此說。
高桀道:“我作為少爺的結發之妻,就該以他為先,為他考慮。如今,既然趙家哥兒懷了少爺的子嗣,為那孩子考慮,趙家哥兒也理應做正妻。而我,也理應退位讓賢。隻不過,我有兩個條件……”
老夫人臉上閃過一絲意外,她似乎沒料到高桀會這樣果斷,甚至連假懷孕的事都不做任何掩飾。雖然高桀的話裡並未直接挑明他並未身懷六甲,但退位讓賢這一個舉動,就足以說明一切。因為,若高桀有了自己的孩子,這嫡子之位他又怎會讓得這麼痛快?
老夫人的謊言不攻自破,高桀並沒有給她留多少顏麵。這令老夫人十分不自在,尤其是在趙曼汁麵前。就像前幾天抽在趙曼汁臉上的巴掌,如今又轉了回來,糊到了她臉上。
她不自在地重重咳嗖,暗暗觀察趙曼汁,就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