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男客起哄要她喝酒,她乾脆地一口將酒飲儘,似是看不見他們殷勤的目光,反朝李允衡嫣然一笑,嗔道:“公子好不解風情。”
李允衡並未答話,隻拉著容姣問道:“你還能起來嗎?”
粗糲而低沉的嗓音在這酒肆中尤其獨特,極具穿透力,很抓耳。
這個時代沒有性感這個詞,眾人隻覺得這嗓音尤其迷人。
容姣不否認他嗓音的性感,但她認為他的嗓音和他的反派作風非常的符合。
她本就不喜歡他,現在喝醉了脾氣也懶得控製,隻覺得這人擾了自己的興致,當即沒好氣地甩了甩手:“要你管!”
這一甩不要緊,卻聽到一陣咕嚕嚕的聲音,方才在小攤上買的那條紫色手串,因為她的動作斷開了,珠子們散落一地。
容姣當即生氣了,伸出手就用拳頭打他,“都怪你!我剛買的!你賠我!”
那人一點也不惱,任由她打,容姣打著打著也打累了,趴在桌子睡了過去,迷迷糊糊醒過來,就見那人坐在她身旁,一顆一顆地串紫色的珠子,修長的手指靈活又熟練。
她眨了眨眼,翻了個身又繼續睡,等睡飽了起身,已落日西斜,酒肆中燭火搖動,街上已經掛起了燈籠。
就見他結了線結,大手托起那小小的,晶瑩剔透的紫色小鳥給她看,說道:“這個賠給你,成嗎?”
他粗糲的聲線,有種莫名的溫柔。
他用串珠編出來的小鳥,可愛又活靈活現,完全不像是他這種冷漠狠辣,殺人如麻的人編出來的。
搖動的燭火映得那隻紫色小鳥似要盈盈飛起,仿若夜間的精靈。
容姣想到方才那人低頭串珠子時認真的樣子,怎麼也發不出脾氣了。
拿過了那隻精致可愛的小鳥,硬生硬氣地說:“行吧。”
卻小心翼翼將其放進袖中。
花燈會要開始了,兩人從酒肆出來,忽然見到一個繁華的天地。
到處都是人,到處都是歡聲笑語。
遠處懸著的皓月,又白又亮,好似湯碗裡懸起的糯米丸子,莫名有種溫柔可愛的感覺。那一個個燈籠,仿佛燈光下的瑪瑙,結成一條燦爛星河。
房間都掛滿了燈,還有人舞龍舞獅。
容姣和他走在燈海與人潮裡,看著一盞盞彩燈,肆意地笑了出來。
容姣慢慢走過迷宮似的架子燈,笑吟吟地猜燈謎,好多都猜不出來,反而身邊這個外邦人一猜一個準,給她贏了好些彩頭。
這樣的繁華,這樣的熱鬨,她從未在現代見過。
容姣抬頭,眼睛亮亮地看著這個外邦人,嘟囔:“看不出來啊,你還挺有文化的。”
那人極其細微地笑了笑,抓著她的手默默帶她往前走。
容姣不像一開始那樣掙紮,任由他帶著從燈底下走過去。
經過那些吞劍吐火扔刀子的雜耍時,容姣嚇得閉上了眼,被人群擠得往後跌倒,幸好那人在身後扶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