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騁伸手去旁邊拿自己剛脫下來的衣服,施泠還奇怪他要做什麼。
下一秒他把衣服覆在她臉上。
施泠有些惱怒,“你乾嘛?”
池騁一口吻在她鎖骨上,施泠什麼都看不見,猛地被吻住,身子都弓了起來。
他含著笑意的聲音在她耳邊傳來,“嘖,怕你想起來自己的臉自卑。”
她感受到池騁的氣息,在她的鎖骨上,隨著她呼吸起起伏伏,他的氣息也忽遠忽近。
然而他遲遲沒有動作。
施泠雖不至於緊張害怕,卻不得不承認,在她眼前僅剩燈光透過他的衣服,晃得的一點兒光暈時候,其他感官是遠勝過往昔的。
她想起來曾經有句話,男人隻有眼睛,是極感官的動物。戀愛中的男人,用眼睛在愛,通常心是罷工的。戀愛中的女人,用心在愛,大多雙眼是蒙蔽的[1]。
她突然想看一看他的眉眼,是不是所有的情感和欲望都揉碎在他的眼波裡。他的感官在眼,而她的雙眼還未被愛蒙蔽,就已經被他蒙住,在此刻隻能由著心了。
施泠過了一會兒才想起來什麼。
她克製著自己聲音裡的顫音,語氣凝重,“你有那個嗎?”
池騁笑了笑,“當然。”
他忍著笑意,“出了酒吧我就去買了。”
施泠刷地一下把他的衣服扯開,瞪著他。
她知道他明目張膽告訴她是什麼意思,他勝券在握,洋洋得意。然而事實就是她已經上了他的床,隻能咬著唇氣鼓鼓地看他。
她扭過頭不看池騁眯著眼睛的滿足神情。
池騁卻偏把她下巴捏過來,吻在她水潤的唇上,原本施泠貝齒輕咬著唇,被池騁吻下去了,無處發泄,氣惱地伸手掐在他胳膊上。
池騁任她手下用力。
施泠閉著眼睛,慢慢想起來她坐在摩托車後座時候,她哭得忘我,眼前一片模糊。然而靠著他,耳邊是呼嘯的風,額頭貼著他硬邦邦的背部,車速全由著他。
他或快或慢,雖然大部分時候都是風馳電掣的,讓她腎上腺跟著狂飆。
遇見未知的轉彎和坎兒,她毫無防備,在後座隨著他一起顛簸震顫。
她想池騁開始時候那副溫柔的樣子哪兒去了。此刻他眼底,毫不掩飾地全是對她的征服欲,好似她人生的所有浮浮沉沉,起起落落,皆要由他主宰。
兩人認識時間這麼短,她見過他太多的男人本色,本以為不會動心。然而他更技高一籌,吊著她懸著她,以她不算豐富的經驗,遇上池騁,隻有折戟在他麵前的份兒。
連剛才抱起來她放在摩托車上,也是這樣,她要揪著他衣服,倚著他才能不掉下來。
他似乎特彆喜歡這種感受,能讓她全身心隻依賴他。
施泠慢慢享受起這樣的感受,她一向高傲,池騁又何嘗不是,他待她,看似氣定神閒,不急不緩,實則步步用心,半點也不肯先服了軟。
施泠咬著下唇看他,她抬手要撫他的臉,池騁低頭配合她,讓她冰涼的手觸著他,抹去他額頭的汗。
他們確信,這一刻,在對方眼底,看見的除了征服,還有動情動心。
池騁抱著她喘了會兒粗氣,才把她抱回枕頭上。
他低頭湊在她耳邊,低啞的聲音像惹得她耳膜共振,“施泠。”
施泠原以為聽他深情款款,要說些什麼正經話。
誰知道池騁歎了口氣,“我真的餓了。”
他下巴在施泠細嫩的臉頰邊上蹭了蹭,施泠這才感受到,他一向刮得乾淨的下巴,已經結了一層青茬。
施泠也生出些逗他的心思,伸手摸了摸他的胡茬,問他,“還沒吃飽?”
池騁放開她,眼神幽深,“那再吃一頓?”
施泠笑著推開他。
“起來吧。”
施泠總算進了洗手間,把自己臉上暈開的妝,勉強用濕巾卸了,洗了好幾遍臉。
再出來時候已經是她一貫清清爽爽的模樣了。
池騁好生打量她一番,施泠還以為自己仍有未卸乾淨的地方,疑惑地看他。
池騁隻笑了,“我喜歡你剛才的樣子。”
施泠在鏡子裡看過自己妝麵多花,知道他說的八成是反話。
也不理他,低頭扣好襯衫扣子。
兩人隨便穿了酒店拖鞋就下了樓。
在電梯裡時候,施泠又想起來,上來時候遇見的那對情侶。
他們來時,初明了心意。
走時,卻將這心意化作一灘水,一點一點融進兩個人的骨子裡。
再牽手,就像一對真正的情侶一樣,自然隨意。
施泠手裡攥他緊了一點,壓下來自己心裡一閃而過的影子。
明明不過是一個晚上,對她而言,好像過了一個世紀。
是徹底翻篇了。
池騁顯然也想起來那對情侶,跟她說,“去吃燒烤?剛才那對吃的,應該在附近吧。”
兩人在路燈下漫步,果然走了不遠,就見一家生意興旺的燒烤店鋪。
施泠聞見香氣也餓了,拉著他就坐下來。
池騁對她耐心極好,把兩個人的碗筷拿來,自己一一用開水涮過,才擺到她麵前。
施泠以前見他,從來不見一點兒獻殷勤的痕跡,都藏著掖著,就像他說的,想讓她心服口服。現在得手了,就毫不遮掩,意氣風發。
到底還是幼稚。
等他們吃飽喝足了走回來。
池騁在酒店門口看見摩托車,這才想起來,衝施泠攤了手,“手機。”
他給開摩的的師傅打了電話,讓他來拿車,順便拿回自己手機。
施泠看他穿著拖鞋,站在路邊,一邊對著摩托車上的鏡子照了照自己,撥攏著頭發,一邊用粵語講電話。
不由得嘴角抿了點笑意。
池騁掛了電話,還在那兒照鏡子照個沒完。
施泠上前去戳他,“那我們怎麼回去?”
池騁笑了笑,“跟著我你還怕回不去?”
池騁還給她手機時候,瞥見通話記錄,想起來一件事,眯著眼睛問她。
“你那天在香港給我電話,是什麼事?”
施泠被他問住了,反而有些說不出口。
她看池騁一副探究的模樣,已經到嘴邊的話轉了彎,她拉長聲音,“我就是多開了一晚房間,想問你來不來睡?”
池騁挑眉,“真的?”
施泠毫不示弱,“後悔了吧?”
池騁一向知道她清冷的外表下,是生動有趣的。
此刻卻愛死了她這般,毫不掩飾的風情,毫不做作的勾人。
池騁低頭靠近她,她一雙眼睛裡充滿了挑釁,慢慢地變成了他的倒影。
“後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