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就一個字:哭!
直到男人遞過來一塊柔軟的手帕,“爺爺,擦一擦吧。”
丁老頭意識到,眼前人喊的不是丁爺爺,是爺爺。
他更氣了,一把將手帕揮開,“走開,我才不要你可憐我!你這混小子,欺負我沒了老伴,我哭,你還看我笑話,你怎麼那麼不要臉?又渣又不要臉,你媳婦怎麼能看上你這種貨色?”
“······”
拿著藥箱趕回來的宋聿,氣不打一處來,“嘿,你這狗咬呂洞賓的老不死,想挖我家禛總眼睛,他沒跟你計較,你哭,他給你遞手帕,你不僅不感激還罵他,怎麼會有你這麼壞的死老頭?”
宋聿以為,發出去的箭,得到的會是反擊,這壞心眼的死老頭肯定會萬箭齊發回來,他都準備好無數的閃了。
哪成想,人家根本沒按常理出牌。
不僅不回罵,連抵禦的盾牌都沒舉,還給自己補起刀來,堪稱自我作踐的頂級玩家。
“我野豬吃不了細糠,不行嗎?你都說了,我是一把年紀的老不死了,何必浪費資源,玷汙乾淨的手帕?我用爪子自己擦擦,不香嗎?”
宋聿:“······”
得,今天算是見了什麼叫真正的精神分裂!
王學貴說得對,這老頭脾氣古怪,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維來對待。
看老頭兒哭得淒淒慘慘那樣,且真用瘦骨嶙峋的雙手抹眼淚······
他笑不出來,反而覺得有些心疼。
好孤獨好可憐啊。
人家是留守兒童,這得是留守老漢吧?
家裡的孩子,去哪了?
哦,不對,妻子早早就過世了,沒有子嗣。
這八十多歲的年齡,父母應該也早沒了。
哎······
真的是光棍啊!
宋聿搬了馬紮過來,“禛總,坐,我得趕緊給你包紮手上的傷口。”
男人坐下後,目光卻一直落在大哭的丁老頭身上,“爺爺,請說出你的故事。”
宋聿邊拿酒精邊嘟囔,“他能有什麼故事?分享如何度過這難熬的光棍夜晚嗎?”
“少說話,乾你的事。”
“好的呢,主子。”
等處理好男人手心的傷口,宋聿看向丁老頭······
後者正用手擦鼻涕。
媽呀,太臟了!
好猥瑣。
幾秒後,丁老頭看向他,認真地問:“你看我乾什麼?想吃我的鼻涕?”
“我才不吃呢,你自個留著享用吧!”
話落。
宋聿眼見著男人起身,走到老頭麵前。
用沒有受傷的那隻手,撚著手帕給老頭擦鼻涕······
“禛總,你這!”
他第一次見燕禛給彆人擦鼻涕!
為了膠卷,真是豁出去了。
丁老頭哭聲止住,看著這個認認真真給他擦鼻涕的年輕人。
終於,心念一動,脫口而出,“以前我媳婦也給我擦過鼻涕,比你溫柔多了。”
男人輕笑,“那是自然,我畢竟是大老粗,奶奶是柔軟的女性,幫爺爺擦起來肯定是極致溫柔的,不如爺爺說說看,奶奶是個怎樣的人,可好?”
宋聿心想,主子竟然用大老粗形容自己,絕了!
貴氣俊美的燕二公子要是大老粗,那彆的男人就都是super big big大老粗了!
丁老頭往馬紮上一坐,紅著眼陷入回憶裡······
“我生在這窮山溝,卻心比天高。從小,我就認為自己是天才,讀書從沒考過第二名,我也如願以償考進了一流大學。在那所大學裡,我遇到了心儀的她,也就是你奶奶!”
一旁坐著的男人輕點頭,“然後呢?”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我一窮二白,除了學習好,什麼都沒有,長得也不帥,更不會什麼才藝,用古人的話來說,就是書呆子!你奶奶可漂亮了,多才多藝,會彈琴會唱歌還會畫畫,學習也好,出身大戶人家,彆說我賣弄,你奶奶年輕時比你媳婦還要漂亮呢!”
男人點頭,“爺爺說的都對。”
“嗯哼,那當然對了!所以,當時學校裡追你奶奶的才子,簡直如過江之卿,數不勝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