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秦雅意喜笑顏開。
從未這麼開心過!
她激動地攥住武安的手,“你說真的嗎?!”
武安望著麵若桃花美麗皎潔的心愛之人,臉色一紅,低聲道:“真.....真的。”
“太好了!”秦雅意抱住男人的身子,“我等這一天等太久了!”
她恨不得池妍立刻去死。
隻要池妍這賤人死了,燕禛一定會回到她身邊!
她動不了池妍,如果天災能把池妍收走,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救援隊一直在尋找池妍,我估摸著,她這次凶多吉少,生還的概率幾乎為零。”
秦雅意笑靨如花,眼裡卻淬滿歹毒。
“安哥,快訂機票,我要去燕禛所在的醫院看他!
武安壓下身體的悸動,臉愈發滾燙,“好。”
三天過去。
雁嶺山上的救援隊一無所獲。
哪怕派出多條搜救犬,也無法嗅到一絲池妍身上的氣息。
餘震基本上停歇了。
整個安城在華國上頭的安排下,正有條不紊進行著震後救災工作。
雁嶺山這邊,燕家提前跟政府打過招呼,政府便沒有派人來。
燕家封鎖了雁嶺山,和寧氏的救援隊,在整座山拉開了地毯式搜索。
痛,鋪天蓋地鑽心蝕骨的痛。
池妍知道自己墜入了地獄。
她死了。
可為什麼死了,身體依舊那麼痛?
如置身火爐,燒得她皮開肉綻,痛不欲生。
不過無所謂了。
反正她死了。
她現在有知覺,完全是靈魂在支撐著她思考吧?
她的魂魄漂浮在半空中,看到了井底的燕禛。
年少的他,清逸非凡,貴不可言,緊緊抱著還是女童的她。
她怎麼又看到這畫麵了呢?
真是內心的執念。
原來,她是那麼想成為軟軟,那麼不想做替身。
隻是這次,她看到了以往沒有夢到的畫麵。
少年垂著卷長的眼睫,眉目如畫,白皙的臉頰微漾一點朱紅,低聲說:“你.....叫什麼名字?”
女孩美目盼兮,巧笑嫣然,“你猜?”
少年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輕輕抬眼,幽幽睨著她,許久才答非所問道:“你身子......真軟。”
女孩又笑,如銀鈴般活潑靈動,“軟嗎?既如此......那我叫軟軟吧,對,以後你叫我軟軟。”
很明顯,女孩不叫這個名字,是臨時起意取的。
“軟軟......”少年輕喃這個名字。
抱她更緊了。
不知何時,他輕輕親上她的額頭。
除此之外,再也沒了其他過分之舉。
漫長的夜,冬雪凜然,如飛絮飄落。
他們已是山窮水儘,窮途末路。
少年抱著女孩身子的雙手,漸漸鬆懈,一雙深邃墨黑的眸,也失去了湛亮的神采。
他低聲說:“對不起,我......可能快撐不住了.......”
女孩哭了,緊緊抱住他的腰身,“不要!不許!不能!你撐住,我不許你睡過去,我們不能死在這裡,知道嗎?”
女孩越哭越凶。
她不知該如何是好。
少年迷離著眸子,卻始終幽幽望著她,難掩那縷溫柔,低低道:“如果我能活著離開,長大了,一定把你娶回家,可好?”
“好,說定了,你娶我,我嫁你,誰都不許反悔!”
女孩淚流滿麵,著急地道:“我給你念詩吧,我平時可喜歡讀詩詞了,你聽了我的詩詞就不會困了!”
“飛瓊伴侶,偶彆朱宮,未返神仙行綴,取次梳妝,尋常言語,有得幾多姝麗.......”
“細思算、奇葩豔卉,惟是深紅淺白而已。爭如這多情,占得人間,千嬌百媚......”
“自古及今,佳人才子,少得當年雙美。且恁相偎倚,未消得、憐我多才藝。願奶奶、蘭心蕙性,枕前言下,表餘心意。為盟誓。今生斷不孤鴛被。”
女孩反反複複念著這首詩詞,不厭其煩。
池妍淚流滿麵。
明明隻剩魂魄,怎麼還會流淚呢?
她知道,這是柳永寫給妻子的詩詞。
喻義不離不棄,生死相依。
女孩已經愛上了少年。
芳心暗許。
他們是生死過命的交情啊。
池妍淚水決堤。
這畫麵好真實!
好像她就是燕禛的軟軟。
直到淚水進了嘴裡,嘗到苦澀的鹹味,那般真實。
池妍緩緩睜開眼。
下一秒,喉間一癢,劇烈咳嗽起來。
一口汙黃的泥水噴出來,嘴裡的味道一言難儘。
胃裡火燒火燎的疼。